陈昼夜抬头凭感觉对着他粲然一笑:“因为世子爷不放心奴婢一个人待在枫林居,奴婢不想说,是怕说出来,爷会嫌奴婢不知天高地厚。”

苏景此刻看着她的笑,只觉那一口一个“奴婢”的自称分外刺耳:“以后别奴婢来奴婢去的了,自称‘我’便是。”

陈昼夜伸手触上他的脸,笑吟吟地慢慢抚摸:“爷这么说,我自当遵从。”

苏景原本没有兴致,被她这么一撩,心头火起,又是一夜被翻红浪。

熙和看着他们家世子爷直接把小夜姑娘抱上马车,给熙朝使了个眼色:你说咱世子爷,这都是第几个晚上了?

熙朝不接他的戏,马鞭一扬专心赶车。他们这次没带小桃出门,路上一应事宜都需要苏景亲力亲为。

陈昼夜睡了个回笼觉醒来,听到外面已没有市井人声,心知应该是已经到了京郊,便小声对马车里唯一的男人道:“我想下车小解。”

她昨晚光顾着在心里嘲笑苏景的口是心非,竟忘了问今日出行的具体细节。苏景早料到她会有如此窘境,乐呵呵地笑问:“哦?你这是在求我帮你?”

如上回一样,这马车没有什么隔音效果。陈昼夜说得小声,马车外的熙朝熙和却都是习武的好手,听得尴尬不已。陈昼夜也清楚这一点,气得一把推开苏景,对外面喊道:“麻烦停车。”

熙朝熙和只听主子的话,停是不可能停的。陈昼夜也不管,撩开马车帘子就要往下跳,苏景看她一只脚都伸下去了,吓得出了一身冷汗,拦腰将人抱了回来,同时喊了声停车。

“你就是不肯服软,偏要与我置气是不?”苏景像教训小孩儿一样,照着她身后拍了好几下,“我看你是比谁都聪明伶俐,眼盲心不盲。”

他说这话也是在气自己,当初明明想好是随手收一个眼线进房,化被动为主动,却不想这小东西处处搔到他的痒处,眼下是丢不掉放不下,竟还生生养了根软肋出来,怎能叫他不气?

熙朝目不斜视,就连跳脱的熙和也眼观鼻鼻观心,偏头假装欣赏林中风景。直到世子抱着陈昼夜走远,他才激动地转过头问熙朝:“我还是头一回见爷紧张一个人,紧张成这样!熙朝你说,小夜以后是不是就是世子夫人啦?”

熙朝瞥他一眼,说:“知道爷在意,你还敢背后议论?不论她将来是不是世子夫人,都不是你能编排的。”

熙和嘟哝着抱怨两句,也知道熙朝说得对,待世子抱着双颊红通通的陈昼夜回来,两人一句话都没说,专心赶车前进。

苏景在京郊的庄子十分隐蔽,位于群山环绕间,是那些勋贵们都看不上的所在。当初苏景买下这地皮时,做得悄无声息,也没人争抢,如今开垦两年,早已变成山清水秀,曲径通幽的景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