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受伤的次数实在太多了。尽管很对不起柳煦,沈安行其实也不是每一次受伤都和他说的。

只不过后来越来越亲近,沈安行也就习惯于什么事都跟他说了。

甚至高三那一年,沈安行只是被纸划到了手指,都要可怜兮兮地凑到柳煦跟前去,委委屈屈地捏着手指跟他撒娇。

受了伤要和柳煦说。

这件事到了最后,已经变成了沈安行的本能。

所以七年之后再相见,他也习惯性地就先把过桥会出事的事情告诉了柳煦。

沈安行本来是打算也把能力反噬的事情告诉他的——他打算回去之后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柳煦,甚至包括他在奈何桥上晃荡了三十多天准备跳下三途川的事情。

可他回去之后,看到记忆里意气风发,支撑着他活过所有黑暗的人变得麻木不仁。

他看到他如坠深渊。

“……感觉,像在照一面镜子。”

沈安行吸了几口气,呼吸颤抖地抬起头来。

他慢慢睁开了左眼,却只看到一片冰霜。

在仅剩下一半的视线里,他看到柳煦不知何时红了眼睛,几行清泪正蜿蜒而下。

沈安行冷得全身都作痛,浑身冰凉得发麻。

他缩起冷得抖个不停却无法握起的两只手,颤着呼吸,喃喃着对柳煦道:“……像在,照一面镜子。”

尽管无法流泪,他却哽咽了起来。

“我真的……有时候看着你,感觉,像在照一面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