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昏昏,大殿内倒是灯火通明,正似“兰膏明烛,华镫错些”。
魏珏倚在榻边看书,幽幽清丽的灯火将他侧脸映成一片朦胧,让阿悦忽而想起当初第一眼望见表兄魏昭的模样。
他们的气质无疑很像,但依外貌而言,继承了文夫人五官的魏珏却是要更“美”一些。
虽说这个字不大适合单独形容男子,但这位大舅舅给阿悦的印象从来如此。如果他生在阿悦了解的那些时代,大约就是另一个卫阶。
“阿悦来了。”魏珏放下书卷,“我还道今日大风,阿悦该歇息歇息,不想竟这么勤快。”
阿悦小步跑去,“还有好些书想听,便来打搅大舅舅了。”
魏珏一笑,“是我要多谢阿悦。”
魏珏半生大抵都没这么清闲过,父母夫人都不让他做些甚么,如今稍微有趣些能打发时间的,也只能给这小外甥女读读书罢了。
他今日给阿悦读的是《增广贤文》,随手翻过一页,上面第一句赫然便是“忍得一时之气,免得百日之忧”。
魏珏读罢就笑了,再往下看,又是什么“忍一句,息一怒”、“公侯肚里好撑船”之类的话。
他笑言,“这是哪位仁兄写的‘贤文’?举世间之事,莫非都用一个‘忍’字解决不成?”
旁侧凝听的王氏却颔首道:“我倒觉得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