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侧的仙使还没反应过来,季玄清已经上前,强行掰开萧雪庭的手,用灵力帮他清除了眼睛里的异物。

没了异物感,萧雪庭睁开眼睛,与季玄清对视。他大抵是想做出严肃的表情,以彰显自己身为都主的威严。但他的眼睛红红的,眼尾还带着些许湿意,如此境地下,无论何种眼神,都没有杀伤力。

虽则如此,季玄清却觉得自己的心被蚂蚁咬了一下。不痛,但痒。在过往漫长的生命中,他从没有这样的感受。这种感觉让他觉得自己有些不对劲,他近乎惊慌地退开两步,和眼前的“蝼蚁”拉开了距离。

萧雪庭似以为他被吓到,表情肉眼可见地柔和了下来。

但季玄清却觉得自己在“蝼蚁”面前丢了面子,很不满地问了一句:“怎么不用灵力刻?”

萧雪庭柔和下来的眉眼,再次变得凌厉,只见他薄唇微张,冰冷地吐出三个字:“我喜欢。”

说完,他扶正刻刀,极其潦草地划完剩下的比划,然后将手里的木牌丢给了季玄清,让他自己去找屋子住。

季玄清接过木牌,低头看了眼。木牌拢共三个字,前两个字都刻画得极其认真,铁画银钩,十分好看。唯有最后一字,潦草歪斜,恍如幼儿手笔。

他为萧雪庭的计较略感不悦。后经仙使解释,他才明白。桃都旧主陨落,新主难以服众,愿意来桃都的散修越来越少了。

萧雪庭亲自接见散修,亲手篆刻散修名牌,一是彰显自己对散修的重视,二则是借旁事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他该懂的。

他曾于世界之外,无数次目睹萧雪庭悲惨的人生。此时此刻的他,已经被母亲离世、兄弟离心以及散修作乱等诸多事情,搅扰得十分烦心了。

他不该惹他。

后来季玄清无数次想,萧雪庭就是这样一个人,吃软不吃硬。他若想得他笑脸,就得低声下气,乖顺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