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十醒听着后半句又觉得不是滋味,把手里的牛奶盒子一捏,咕嘟咕嘟喝完,愤愤地往垃圾桶里一抛,甩下话就气呼呼地转身走了:“滚。分个屁,分不成,没分。”
到了会场,总队长给安排了一下分组工作,其实也就是入场和结束的时候辛苦些,中途的时间他们还能蹭着进去看两眼。
大约忙活到了十一点多,便不用再傻愣愣地站在门口当柱子了。周闵慈先是绕着场馆四处看了看,然后拖着傅十醒回到了车上,神神秘秘地从后尾箱里头拿出两套西装——看着应该价值不菲,不过一点标签啥的都没有,不知道哪租来的。
他可不知道,这哪是租的啊,是英国谢尔比家族御用的裁缝给做的,市场上能买到的,那都是不知道哪一代的英国黑帮传奇留下的古董文物了。不过现下屠龙刀也得给周闵慈拿来给凤爪去骨,叫傅十醒赶快换上,好混进去吃中途休息提供的自助餐。
两人的身材差不多,周闵慈的西装穿在傅十醒身上也合适。年轻人还大大方方地拿出一个食盒,准备等会堂而皇之地进行打包行为。这种事情他在英国干的多了,加油站餐厅的炸鱼薯条都能用纸巾包起来拿走,现在不过是衣冠一些,弄几件漂亮衣服,从琉璃厂里淘个赝品洗洗干净,谁能看得出太子狸猫的。
就算他其实吧……也算是真太子。周闵慈想到今天可能得见到父亲,实际上还是那么稍稍地用心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周馥虞对亲儿子算是一种别样的严格,看得上就是看得上,看不上那就算是亲儿子也没用。
周闵慈和傅十醒,两个穿金戴银的穷死鬼,人模狗样地迈上红地毯,可矜贵地扫着一圈鹅肝鱼籽,不留痕迹地把黑松露都扒进食盒里头去。没人发现有什么异样,倒是前来搭讪的人也不少,周闵慈一张嘴编出花儿来,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傅十醒乐得喝着港奶堵上自己的嘴。
中途去了趟卫生间,周闵慈也晃荡着跟上来。谁知道这会儿又冤家路窄了,刚洗完手出来,便在走廊上和从吸烟区出来的周馥虞狭路相逢,身边还依偎着另个青年,怕是那位代替傅十醒的听话新宠呢。
还是傅十醒先看见的这两人,姿势暧昧地靠在墙边,咬着耳朵不知道在说什么。他想装着没看见,直接走过去的,然而眼神还是忍不住要去瞟。于是还是得来了周馥虞淡淡的一眼斜瞥,恰好就这么对视上。
他立刻加快了脚步,连后头周闵慈喊他慢点也不听,只是经过周馥虞的时候还是被拦了下来。男人站到他身前,慢条斯理地帮他把西装的褶子抚平了:“想明白了?”
这温情太突如其来,傅十醒一下子就好像忘了自己是谁,同沙漠中的渴者遇见鸩饮一般。周馥虞伸手揉了揉他的后脑勺,于是傅十醒便顺势着微微低头,有些结结巴巴地开口:“我不应该杀朱凯……也不应该给谢七还有双双姐他们添麻烦……还有,我打了杜叔叔。我没有控制好脾气,我知道错了……”
周馥虞看他委屈是觉得不忍,可是偏偏一句都没说到点子上。算了,叹了口气,然后从口袋里拿出红绳串着的白玉女佛坠子,握着手腕放进手心里。
周馥虞像没事人一样念他:“冒冒失失。等你想明白了再回家吧。”
傅十醒咬咬牙,又莫名地桀骜起来,一发狠把手里的坠子摔到了地上:“我不要。我说过了,我都不要了。”
周馥虞的表情没什么变化,松开了傅十醒的手:“你不要,那就给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