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你要走了?”应原不接茬,警觉地直起上半身。

“没什么好聊的。”沈浩手揣在外套口袋,“袋子里面,系粽叶那两个是豆沙,绕白线是鲜肉。”

“等一下。”他欲言又止地倾过去,默了下,终于问:“天台那天晚上,陆辞去哪里了?”

“川台吧,不清楚。”

“后来没回教室?”

“嗯,逃了一整个晚自习。”沈浩抱着胳膊,斜乜他一眼,“怎么了?”

应原刚想说话,一口痰突然堵在喉头,攒起眉,用鼻腔把它吸到嘴里,咳得太用力,肺管子一振一振地疼。他捂着胸口,俯下身,吐掉浊黄的一小坨。剩下的丝丝缕缕扯不干净,又浓又稠,从喉咙粘到上颚,一条蜿蜒的丝绸之路,一气儿咬断了,抬起头,恶声恶气道:“他没回教室怎么知道姜照眠在天台?还卡着点儿和老师进来?”

沈浩递了杯水, “你们俩不都喜欢上那儿抽烟。他如果知道你在做什么,为什么不提前进去?你也别想了,得亏运气好,要是真做了,你还能好端端躺在这。”

应原没接,垂下眼,古怪地笑了下,“是啊,他为什么不提前进来。”

“神神叨叨,你自己做的事倒怀疑人家算计你——噢,谁逼你用刀子割姜照眠腺体?”

应原一滩泥似的倒回床头,摆了摆手,笑意还没散,只是不再看他。

那个人当然不会逼自己,丢一块骨头不就乖乖跳下去了吗,而他那个时候,还以为是多难得的机会,直接把姜照眠约了上去。也怨自己下手不够快,得意忘形地说那么多废话,如果在老师到之前…不过没关系了,知道陆辞那天晚上没有想救Omega的意思,就足够。

他侧过脸,笑开了,眼纹漫到耳边,望向玻璃窗箍着的一小块天,阴惨惨,没有温度的白。

来日方长啊。

沈浩不作声,磕下杯子,抽身走了。他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第一次意识到应原也许真的生了病,精神病,彻底陌生的一个人。从前听父母谈论,也像在水里游,闷闷的,一点感觉都没有。现在上了岸,耳朵的水膜被戳破,声音摊进来,切身的清晰饱满。

门外撞见一个女孩子,棉白连衣裙,长发编成辫子,垂到胸前,手里提着一个赭色保温桶,惊愕地和他对视。

沈浩呆了一呆,“项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