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萤展立在青园的院门前,只见门口一片杂草丛生,院墙里的藤萝都蔓延到了院外,举目所见便是一片荒芜之景,看来之前萧夫人之前说的要差人修缮打扫,也只是随口说说而已。
池萤拨开长到腰边的杂草,轻推开院门,这园子虽略显狭小,却别有一番精巧意趣,许久未有人踏足,反而倒生出几分野趣来。
房内的桌椅床榻上落灰不少,但见这情形,好歹说明没人来这儿翻找过什么,池萤便也稍稍安下心来。
她在多宝阁后摸了摸,踮着脚尖终于摸到了一个小书箱。池萤将那书箱取下,又将箱面上的灰轻轻拂去,打开箱盖,便见其中堆着厚厚的一沓泛黄的云母笺,笺上均用娟秀的小楷书着或长或短的诗句。
这其中有几篇出自盛清涓之手,但大多数都是萧萤当年留下的手书。
萧萤幼年丧母,在家中又颇不受待见,好在母亲留下了不少的藏书,她当年大多数时光都是自己窝在这个小院子中,整日和藏书相处,读至兴味处,或见着了母亲在书上的题注,便就手写下自己的感悟,这些年倒是攒下了不少诗句。
后来年岁稍长了些,她做的最离经叛道的事,便是扮上男装去诗社中与人斗诗。
池萤将那些纸笺略略扫了一遍,从中挑选出二十来首,细致收拢至一处,又将那些剩余的诗稿再度收好,便出了展青园。
萧萤当年不善与人争,也不愿与人争,可既然她有这等才华,便不应该就这样寂寂无名地埋没在一个小小的院落中。
半个月后,京中偶有一人在贯珍书局中得了一本诗集孤本,那诗集作者署名为不知山人,具体的姓名也不可考。可诗集中的诗句却和时下流行的繁花似锦之风迥然不同,语句瑰美冷峭,别有一番出世高人的意韵。
这位不知山人的名号在文人中就此打响,众人都在猜测他究竟是谁,可贯珍书局的老板对这孤本的来源三缄其口,倒是让众人对他的好奇心更甚。
自然,这诗集的背后之人便是池萤。她趁着众人对不知山人的兴趣未减,再度换上男装,来到了过去时常与人斗诗的去处,也是京中文人才子汇聚的——遐迩诗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