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繁走了过来,叶聆下意识地应了一声,视线却没移开计算机屏幕,一个文件夹进入视野,叶聆才看了一眼,抬头,江繁说:“把这个拿上去给昕渝看下,拿了就下来,别划水。”
叶聆:“啊?”
江繁说完就要走,叶聆说:“让顾叠拿行吗?”
一边突然被点名的顾叠:“?”
江繁一愣:“他不知道在哪。”
叶聆:“一回生二回熟。”
顾叠:“要拿什么?叶聆你去啊,我这儿程序正写到关键时刻,感觉刚上来。”他又去看电脑屏幕。匆忙忙碌。
江繁一手插着工作服的衣袋,看着这边,叶聆只好起身。再纠缠就没意思了。
叶聆记得在几楼,具体怎么走有点忘了,找了会,办公室没看见,遇到个茶水间,他进去对着洗手池上方的镜子照了照,自己额头上有一块明显的红印,这是什么?叶聆困惑地用清水洗了一下,他想起这是什么了:他午休伏在工作台上小睡,这是额头在手臂上压出的睡痕。
刚午休过脸上的红印还没消退,叶聆心里顿了顿,心想照镜子这行为有点真实,出门继续找办公室,一边暗自希望傅昕渝别在办公室。他很快就找到了,外面隔断看着透明,其实看不太清里面,也不知道傅昕渝在不在,叶聆很纠结,在门口徘徊了一下,看到光洁的地面上自己的倒影,后知后觉地清醒:自己在做什么啊?不要这样。上前敲门。
一敲,心里好忐忑。油煎火灼。
里面有个声音说:“请进。”
完了。
他居然在。
叶聆一时只想掉头就走,双腿却仿佛陷入泥泞,无法移动分毫。不对,完什么啊?叶聆又清醒了,认真地告诫自己:不能这样。他用力地捏了一下手里的文件,镇定了心情,推门进去。
“嗯,江繁,江博士让我来送,送个文件。”叶聆进门,和傅昕渝对上目光,那时他的内心真的很镇定,真的没有慌!但一开口,说个“江繁”,突然就忘记了自己来干嘛,这么一停顿,傅昕渝远远地看着他,叶聆因为这个停顿慌了,气血直涌到头顶,全程磕巴。
说完,叶聆心里一片惨淡,完全不敢看傅昕渝的神情。他这么不淡定,可以说明很多事……对方心里一定在嘲笑自己了吧。
“放这吧。”傅昕渝开口说。
叶聆看他,傅昕渝没有笑,一丝笑意都没有,也没露出任何别的神情,神色极其地冷淡,仿佛丝毫没看见他的紧张慌乱。看到他这样,叶聆从胸口直热到头顶的血液,通通冷却了。
叶聆微抿了一下唇,缓步上前,把文件夹放在办公桌的一角,傅昕渝已经没在看他了,叶聆放下,等了等,脑海里确认了一下没有别的事,说:“那我走了。”
傅昕渝才又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叶聆离开了。
他们这段关系开始得不完美,结束也充满遗憾,叶聆不知道傅昕渝会不会觉得遗憾,他很遗憾,他们还有好多事没有一起做过,然而事实是关系已经结束了。
刚分手的那几天,叶聆无法回避地心存幻想,他不止一次地想过傅昕渝服软,来找他求和的情形,每次都不一样,他选择的方式,他会说的话,叶聆不太敢去想自己的回答,他想那时就从心地回答吧。
一次,学院楼外遇见了一次,那之后叶聆还会想,第二次,这一次,叶聆不再有这种幻想了,他想傅昕渝说的是真的,真的是真的,傅昕渝完全明白分手意味着什么,不明白的人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