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只是几个小时的监控,沈知非却看了很久,久到门被敲响,助理拿着一块碎瓷片过来,低声说:聂先生不知道从哪里拿到的。

沈知非没动。

视频已经关上了,沈知非背对着助理坐着。即使是一个背影,也能看出来他的颓废与虚弱。

助理有些疑惑,问了一句:沈四爷?

没事。

这两个字带着颤音,像是强忍着憋出来的。助理倒吸一口凉气,上前一步:您、您

沈知非飞快地低了低头,他声音已经全哑了:没事。

助理那一瞬间简直懵了,他在原地呆站了十几秒,好一会儿才找回了自己的神智。他早些年就跟了沈知非,这些年也是大风大浪过来的。沈知非这个人,说好听点叫手段强硬,老谋深算。说难听点,那就是心狠手辣老奸巨猾。他从来都是优雅得体风度翩翩的,连他妈都有点怕他。助理从来没想过沈知非这样的人也会哭,并且哭得这么难过,仿佛错过了一大笔珍贵的财富。

助理斟酌再三,想说点什么话,却被沈知非打断了。他微微闭着眼,手里握着刚才助理从聂与身上拿走的瓷片,低声说:他喜欢我,是不是?

助理所有的话在一瞬间梗在喉头,半个字都吐不出来。

沈知非慢慢地站起身,有那么一小会儿,助理清晰地看见,沈知非在颤抖。

他连手里的碎瓷片都握不住,急促地呼吸了好几下,才冲出了门,目的明确地去了聂与的房间。聂与刚睡下,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这个男人抱在了怀里。明明满室都是灿烂的光,聂与却觉得骨子里都是冷的。

沈知非急促地亲吻他的脸颊,他像是情绪完全失控似的,一只手强硬地拧开聂与的手,拉开他薄薄的睡衣,亲吻他伶仃的锁骨和削薄的胸膛。那漂亮的皮肉之下仿佛在香水中泡过似的,某种清冽又动人的味道染了他满身。沈知非咬住了他温暖的嘴唇,声音却颤巍巍的,是一条随时都要被扯断的线:聂与,聂与

聂与半阖着眼,手腕搭在床边,好半天,才轻轻地笑了一下。

那是嗤笑。

于是沈知非一下子就坠入了最严酷的残冬里。

聂与这一觉就睡了很久,久到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已经到了傍晚。从休息室往外面望去,远山烟雨濛濛,海面潋滟。天地间仿佛笼罩着一层轻纱,看什么东西都不太真切。聂与愣了一小会儿,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他回忆着过往那些可怕骇人的梦境,像是从破碎的刀尖上踩过去似的。

ringer上的事件已经发酵得太大了,有关聂与抑郁症并且跟某男星结婚的事件沸沸扬扬,在热搜上挂了一天都没有消下去。他随手看了两眼,微微皱紧了眉。

【@八组:整理了一下沈知非的时间表,跟聂与的放在一起对比,两个人的工作时间和休息时间呈现出了高度的重合。不是我阴谋论,只是跟聂与结婚的人,是不是真的是沈知非?】

【有毛病吧不带你沈爹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