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要把观察室2床送走啦……他不是你朋友吗,怎么从来都不见你去查房?”刘主治奇怪地问道。
“好久没见,有点尴尬。恐怕他都已经不记得我的名字了啦……”我笑了笑,把话题岔开,“他现在情况比较稳定,不需要每天做透析,该是时候送他走了。”
“倒也是,咱们这里都快人满为患了。”刘劲频频点头。
——这的确是大实话,这里地处偏僻,医疗器械数量紧张,接下来不知道还有人等着透析仪用呢。
……
接到上面的通知,第二天会有救护车过来,用直升机把病人送去条件较好的省立医院进一步治疗。
晚上,我没有控制住自己,再一次来到了观察室。
刚爬上二楼,就看见个十五六岁的女孩站在值班护士跟前拼命抹眼泪。
“护士阿姨,求你让我进去看看张老师吧,呜呜……求求你呀……”
“怎么回事?”我走过去问道。
高护士已经被她缠得没法了,一看见我来简直像是看到了救星,赶紧把小姑娘扔给我。
“李医生,这孩子吵着要进去看2床病人。我都跟她说了不行,可她……”
我蹲下身子,温和地看着女孩,“小妹妹,怎么啦?”
“我想见张老师,呜呜……”
“谁是张老师?”
“就是前面靠窗躺着的那个。”小姑娘指了指张林的床位。
我一愣。
“他是你老师?”
“嗯!”女孩重重点头,“……地震那天教室摇得厉害,张老师带我们逃到外面,点人数的时候发现仁娜不见了。后……后来张老师冲回去找她,房子……房子就榻了。呜呜……”
“……”
“医生哥哥,你就放我进去看看张老师吧!求求你了……我保证不吵他睡觉。”
我摸摸她的头,站起身。
“好吧,不过只可以看一眼,而且不能吵醒他。”
“好的!”女孩喜出望外,连连点头答应。
我跟护士打了个招呼,带着她轻轻走进了观察病房。
女孩在张林床前站定,眼泪开始像断了线的珠子般悄然滑落。
我陪着她在房间里待了会儿,然后用手势告诉她该走了,女孩就很乖巧地跟着我出来了。
“医生哥哥,张老师会好起来吗?”小姑娘流着眼泪问我。
“会的,”我朝她微笑,“你们张老师以前可是学过跆拳道的,厉害得很。这点小伤难不倒他。”
“医生哥哥,我能在这里守着他吗?”女孩求恳道。
“一个小姑娘家,待在重症监护室干什么……”我劝道,“你们张老师明天就要转到省立大医院去了,那里会有更好的医生和护士照顾他。放心吧,他不会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