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熙远答:“我不太吃辣,对贝类海鲜过敏,其他都可以。”
陆成风单手微松开领带问:“你喜欢吃什么肉?”
何熙远抬头:“嗯?”
学长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肉?
但他很快便谦虚地说:“我晚上吃得比较简单,肉类也没什么偏好,都喜欢。”
陆成风挑了挑眉说:“那我点了,待会你再看看要加什么。”
何熙远乖巧地坐着,双腿并拢,背部挺直,想着待会吃快点,说不定晚餐后陆成风还有事。
陆成风的手在半空中轻抬,值班经理略弯下腰站在他身边,记下一串菜名。他声音低缓,深棕的眼映着桌上点的烛光,如夜里的树林。餐厅里放着舒缓的音乐,似有风的沙沙声。
何熙远看了十多秒,在意识到自己快要看呆之前端起手边的茶杯喝了一口,在陆成风点好菜抬头看他时恢复了正襟危坐。
陆成风并未和他聊任何工作,手机扣着放在桌上,仅问了何熙远:“假期你家人来拜访,都去了哪儿?”
何熙远一愣,想起假期实际上是去医院摘除抑制器,而家人似乎也失联许久了。于是瞎编了几句逛街和烤鸭,自己听了都不太信。
他喝完第二杯茶时,一盅川芎白芷炖鱼头汤上了桌,浓厚的药膳和鱼肉味融在一起,看着像鸡汤,但醇香且几乎无油。
何熙远用勺送了一口汤到嘴里,而后眯着眼在半空中停滞了一下。鱼骨炖酥了,一咬即软,跟鱼肉一起化在舌尖。鲜厚的汤汁从舌尖到喉咙,肠胃如同被温热的食物抚平。
何熙远感叹,这也太好吃了。他对食物极其钝感,若不是十分出众,大多食物在他吃来并无区别。
而后桌面摆上了一盘黑松露野菌炒芦笋,看似其貌不扬的素菜,何熙远吃得几乎要把脸埋到碗里。米饭也十分香,米粒饱满颗颗分明。在来的路上跟自己说的“晚上要吃少”,“和学长吃饭要矜持”,“吃不饱回家再来包饼干”已经完全被抛到脑后。
有肉质鲜嫩皮脆的富贵盐香鸡和加了碎鱼肉末的鱼香茄子,谁还要吃饼干。
灯光里下的何熙远吃得很开心,陆成风坐在桌对面,看着他头顶的发旋翘了一下嘴角。
吃得大半饱之后,何熙远忽而抬头,发现自己那一边的盐香鸡已经空了半盘。食物刺激他的味觉和神经,加上本就因坐在陆成风对面而紧张,他的头皮略发麻,带着微妙的快感,如同经历了一场酣畅淋漓的颅内高潮。
他脸有点红,望着陆成风松开一颗扣子的衬衫领口和卷起的袖口。桌上的蜡烛似乎将妥帖的松木味信息素蒸热了,撩人的气味叠加在他刚刚满足的味觉感官之上,似要从另一个角度刺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