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知远没懂,大喇喇地问:“哪个啊?”
小跟班指头一弯:“这个。”
话音未落,冷风灌进来,门口进来一人,梅景是认识的。
他一头披肩烫发,裹了件豹纹大衣一条紧身牛仔裤,显得苗条又时髦。但她今天的口红颜色有点儿艳俗,脸上没抹粉看得出来皮肤有点松弛,且苍白。
不过五官雏形还是在的,看得出来年轻时候应该样貌端正。
花姐显然也注意到梅景了,但他只笑笑没打招呼。梅景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把头牢牢埋在碗里。
花姐坦然自若地跑到厨房边上,倚着门框轻轻扣了两下墙,华哥擦着手走出来。花姐往许知远这儿瞟了一眼,对男人说:“那几个小孩的帐算我头上。”
男人看他一眼:“认识?”
“嗯,新认识的小朋友。”
后来这两人再没什么交集了,花姐要了两斤麻小,一打啤酒,挑了个角落的位置慢慢吃着,血红的指甲油抚过瓶口,眼神来来回回盯着老板打扫的背影。
汪洋他们也不说话了,室内突然陷入一阵诡异的沉默。
这时汪洋突然大叫一声:“艹!我忘了今天我爸妈要早回家!”
汪洋他爸妈最恨的就是儿子不读书,盯他和盯犯人似的,一拖鞋板子能把他抽地绕屋跑。
梅景又要了一份火烧打包,大家就都准备撤了。许知远说好他请客,结果老板说已经有人买单了。
小跟班心大,问:“谁啊?”
男人看了眼角落说:“反正有人。”
没有哥哥管着,许知远不用按时回家,他从面馆出来就顺道想去隔壁音像店看看有没有什么新货上。
音像店老板像往日一样,戴着副黄眼镜坐门口躺椅上抽烟,看他一来就咧了满口的大黄牙说要让他“尝点新鲜东西”,金戒指在太阳底下闪闪发亮。
许知远被老板带到音像店里屋,他万万没想到平日里从来不掀开的棉布帘后面竟然别有洞天。
凹凸不平的楼梯连接着一间阴暗的地下室,里面因为常年不通风有一股说不出的怪味儿。地下室坐着好几个男青年,个个夹着烟,说不上是摇滚范儿还是混混样子。看到许知远进来,有几个就不怀好意地盯着他笑,笑得他很不舒服。
他翻了个白眼,从一人脚上跨过去。
老板跟在许知远后面说:“门口两筐都是今天新到的,你慢慢看,喜欢以后常来。”
许知远随手翻了翻,发现这些所谓的片儿,封面上都是不穿衣服的女人。他眼皮一跳,假装很不在乎地吹着口哨,其实心里慌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