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遐本来就没指望他能帮自己,动作熟练地解下皮筋,又重新绑上。
傅致扬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绑头发,嘴角微挑:“之前你的头发没这么长,大概只有这么一点。”
他边说边用手指比划了一下,被陆遐不耐烦地按住那只受伤的手腕。
“都说了别乱动。”
白色纱布在掌心伤口处缠了几圈,最终系了一个不怎么好看的结。
傅致扬抬起手饶有兴趣地打量一番,笑了:“挺好。”
陆遐对自己几斤几两心知肚明,没理会他毫无诚意的夸赞,默不作声地收拾药箱,良久后才问道:“怎么伤的?”
傅致扬垂下眼漫不经心道:“打碎了水杯,被玻璃划伤了。”
陆遐早就看见了垃圾桶里的玻璃片,但他莫名笃定傅致扬受伤的原因不只是这个。
半小时前他推门而出的时候,正巧看见了傅致扬尚未收敛的神色。
孟雪大概没有察觉,但陆遐能看出来——
傅致扬在生气。
最开始认识的时候,这人生气动辄就是大吵大闹,绝不会轻易忍着。
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傅致扬学会了抑制情绪,喜怒哀乐都隐藏在那双漆黑的眸子里,不叫旁人窥得半点端倪。
陆遐自然不属于那个“旁人”。
两人相处的时间太长,长到可以摸清对方所有的喜好和怪癖。
四年的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但总有一些东西是一成不变的。
陆遐没再接着问,把东西收拾完就站起身,对他说:“不用送,我自己走就行。”
刚才的话题被心照不宣地翻过,傅致扬抬头看他:“晚上一起吃个饭?”
“不用。”陆遐已经走到门口,手指搭在门把上,“我今晚有事,你自己吃吧。”
他没说是什么事,傅致扬却好像知道一样,提醒一句:“别喝酒。”
“嗯。”陆遐应了一声,径直走到门外,反手关上门。
他出去没多久,孟雪回来了。
“附近药店的纱布都卖完了,好不容易才买到的……哎?致扬哥,你包扎好了?”
孟雪拎着一包纱布,精疲力尽地扶着墙。
“辛苦你了,坐下休息会。”傅致扬朝对面的沙发扬了扬下巴。
“不了不了,”孟雪摆摆手,“赵师傅要送一些道具去剧组,我得去帮忙。”
她缓了几口气,目光落在他的手上,好奇道:“是陆导帮你包扎的吗?”
“是啊。”
手伤并未对傅致扬造成什么影响,孟雪见他心情不错,终于放下心来,待了几分钟就走了。
窗外的大雨已呈颓势,淅淅沥沥的雨声被隔绝在外,听起来闷闷的,衬得房间更加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