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家他有些年份没去了，上大学后只到过三四趟。

“橙橙大了，也不好再跟我们睡一起，她姐又任性，讲什么隐私的，非一个人住，这不才卖了原来住的那套，新换了个大点的，好歹小姑娘有个自己的房间。”

舅舅一边停车，一边给喻程遴介绍。

这新居，喻程遴第一次来，点点头也没什么可说。小区位置有点偏，他舅舅说不方便，非要亲自接他；不过正因为偏远，绿化好，游乐区也大，人行通道那边很多老人带着孩子玩，看得出住在这儿的应该大部分是普通的多口之家，几代同堂。

程檬六月刚结束高考，考完出去疯玩了一个多月，她成绩不错，录了附近S市一所不错的大学，通知书早收到了，这会儿已经开始慢慢收拾行李，过几天就要去报道。

“哇塞表哥，越来越美了。”

她到底还是开朗热情的小姑娘性格，不懂爸妈和表哥之间的微妙，看谁顺眼就得叭聊起来。喻程遴放下手里拎的礼物，知道她是心口如一，还是被她夸赞的词弄得有点坐立难安。

他确实不是那种会被称作帅或者英挺的长相，以前大学里的女同学夸他，都是用好看此类中性词汇，但怎么也没直接上口说美的。

“表哥，你用啥护肤品吗？怎么这么白？我看姑姑姑父的照片，也没你那么白啊！”

“没有，就是不爱出门，工作也晒不着太阳……”

“那军训呢？不对啊，你军训完回来的时候，也不黑啊。”

“那我也不知道了……”

她扯扯自己的脸：“唉，可能这就是天生的，羡慕不来吧。”

不过有她和程橙在，吃饭的时候，气氛倒比喻程遴想象中好很多，舅妈甚至破天荒说记得他喜欢吃老鸭煲，特意做了一只。

吃过饭，程檬拖着恋恋不舍的程橙去上游泳课，他舅舅剖了只西瓜，搓了搓手，让舅妈去把卡拿来，又解释了几句多少多少是补偿款、多少多少是租金之类，又说老房拆迁留下的物件之类都替他保存着，他要想拿出来，随时都可以。舅妈一言不发。

喻程遴看着茶几上的储蓄卡，顿了挺长时间也没说话。

一百多万，对他而言是一笔大钱，但如果可以由他选择，其实他宁愿留着爸爸妈妈住过的老房子，至少那里是他从小住的地方，有很多爸爸妈妈留下的回忆。

喻程遴嗓子有些干涩，轻咳了一声，他舅舅连忙把西瓜往他那推了推，喻程遴摇摇头。

“妗姆，这个房子，你们要还多少贷？”

他知道舅舅绝对不会回答，所以只问舅妈。

赵碧萍年轻的时候也是个美女，而程铭比起遗传了爸妈优点的程姐姐，差了很多，长相个子头脑都挺一般，所以追她的时候是被笑不自量力的，底子在，即使生活疲惫，也还是个挺好看的中年女人。

她似乎是没想到喻程遴会突然问这个，愣了会儿，才没好气地回答：“一百多万吧，问这干什么！”

喻程遴叹了口气：“舅妈，这笔钱，我只要一半，剩下的你们留着吧，那个房子，等租期满了，就别再出租了，我想收拾收拾，把以前的东西搬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