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段燃正色起来,虚心求教,“你和李铎,平时会吵架吗?”
“当然啊,金婚到八十岁还吵着闹着要离婚的也大有人在,更何况谈了一年半载,热恋期的小情侣呢。”桃子夸张道。
段燃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你们都是怎么和好的?”
桃子手撑脑袋,仔细想了想,“这种事情,也没有固定公式吧。如果不是原则性问题真的也没什么可吵的,多伤感情啊。而且如果足够喜欢的话,怎么舍得浪费时间一直和对方置气。”
忽有种一语惊醒梦中人的感觉,段燃不自觉地紧了紧膝盖上的拳头。
怎么会有人生来就乐于做永远妥协的那一方,不过是害怕对方走远,才自己主动上前。
迟添平时那么柔软的一个人,稍微烈一点的太阳光都晒不得,像个一碰就碎的瓷娃娃,必须要被好好爱护着。却在每次吵架的时候都愿意来主动拥抱充满冰寒戾气的自己,像个小太阳一样,耐心地温暖一整座冰山。
反观自己呢,他做了什么?
有恃无恐地居高临下,不知体恤。他从没想过要和迟添分开,却总舍得吵架,因为潜意识里笃定了迟添离不开他。
可那些细枝末节,点点滴滴的爱意早就深邃入骨,成为了他生命的一部分。
从迟添第一次挂他的电话,表现得不再那么需要他,段燃就隐隐约约有种深处的恐惧,一旦失去,他也将不复完整。
——他失去的不是终于心灰意冷的爱人,而是自己的心跳与呼吸。
和桃子在便利店分别以后,段燃回到了宿舍房间,冷静迅速地整理好了行李,打车去了机场。
路上他接到了段妈妈打来的电话,是刚从带队老师那里得知了段燃申请自行回国的事情。
“嗯,已经快到了。”段燃看着车窗外的冰天雪地,想象着此刻北半球的海港会是盛夏还是暴雨,“我想回去找迟添。”
电话那里静了一下。
段妈妈没问怎么了,也没再说那些老生常谈的劝慰,只是简单嗯了声,让他到了发个消息。
挂了电话,段燃想到了一个小时前桃子在便利店里说的话:
“段燃,你们每次吵架都是迟添主动求和的吧。”
他微微睁大眼睛,满脸写着愕然——有这么明显,这都能看出来?
“你知道为什么刚开学,想和你搭讪要联系方式的都是别的系的吗?”桃子长叹一口气,“说好听了,是只可远观不可亵玩。说白了——只有迟添受得了你的少爷脾气。”
当下他下意识想要反驳,忍住了。
因为同时他脑海里闪过了迟添的脸——委屈的,憋闷的,眼含泪光的。都是在和自己吵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