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骋野还真起了这点心思,他瞥一眼罗璧,不说话。
罗母随口说完,捧着择好的豆角进了厨房。
国庆期间,宗骋野是在放假,可罗璧没有。
他同彭云还运营着一个工作室,虽说有时要忙,可大部分时候还是做个甩手掌柜,工作室主要由彭云运营。毕竟两人都小有身家,且都不是从前为财而不惜命的时候了。
县城人少也小,早上踏着三轮车出发,中午就能到另一端。
可就是这么个小地方,没景点没古迹,早上楼下吆喝摆摊,白面馒头热气往上一蒸,夜里凉风习习,夜宵辣油子香味窜鼻,竟别有风趣。
三人常一起散步,罗母遇着熟人就停下攀谈,挥挥手让罗璧和宗骋野继续走。
县城路边玩意儿多。摆的摊子从吃的到用的,无一不尽。
两人就快要绕出这小摊一条街,宗骋野突然伸手一拽罗璧的袖口,点点那插在稻草上的一串亮似红油的糖葫芦,说,我想吃。
平常罗教授对这些东西是不看一眼的,暗自嫌那用的东西没有品质,吃的东西不够健康。
金黄糖浆过的几枚红果,馋人得狠。宗骋野下意识舔过嘴角,又抬头问罗璧,就吃一根,行不行啊?
宗骋野和罗教授住的两个星期,已经深知此人养生的脾性,饭不过七分饱,油水均少量健康,所以问得不是很有底气。
不料罗璧倒是没想折煞他这点小孩子心性,大手一挥,让他去买了。
宗骋野站在卖糖人身前,对着那余量几串糖葫芦左右比对,才抽出一条,付钱要走时反倒犹豫不决。
罗璧见他躬下身同那卖糖人的小贩讲了些什么,又等了几分钟,才左右手各捻根棍子,笑眯眯地朝他跑来。
给三分颜色能开染坊。这话说的绝对是宗骋野。
他左手捻着根红果的糖葫芦,红得鲜艳欲滴,张嘴咬下一颗,黄糖渣粘在嘴角,又举起右手含糊不清地说,“你看,糖人儿,老鹰。”
那小贩摆摊说只做十二生肖,不知宗骋野怎么说服他做了只鹰。
那鹰利爪亮目,翅大毛厚,振翅欲飞,潇洒又凶狠。现在堪堪停在一根细木棍上。
宗骋野邀功似地举近,仰脸问:“像不像?”
他嘴里噙着糖丝,夕阳衬着雪白的脸上一抹酡红,真真比花好看。
罗璧垂眸看他半晌,说,像。
宗骋野一勾手将那糖塞罗璧手里,大言不惭道:“送你的。”
或许是县城气氛叫人容易松弛,或者是宗骋野心情好了善讨巧,两人走得近时,罗璧也愿意惯着他。
宗骋野尝完一串糖葫芦,又自然地探头从罗璧手上的糖人咬了一口,嘎嘣一下,脑袋没了。
宗骋野盯着那个没了脑袋的糖鹰傻笑,贝齿在灯下闪着光,像极了漫画里坏事得逞的反派狗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