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澜哈哈笑了,开了瓶酒倒好了递给我,我接过来,手指触到冰凉的玻璃,下意识摸了摸眼角。
那里有一颗淡红的小痣。
临走前我自己画的,这件事我已做过几百遍,熟练的让人心疼。
再然后,我醒来就到了这里,嘴巴里塞了块布,异物感让我想吐。
该死的我哥,该死的痣。
第2章
杀手站起来,他坐的方向逆着光,此时他的身影缓缓向我走来时竟显得有些伟岸。
他身高腿长,影子被阳光投射在潮湿的水泥地上。地上坑坑洼洼汇了几个水坑,一脚踏进去好像踩碎了镜片,水花四溅,分崩离析,世界变得歪歪扭扭。
他走近了我才看清脸,还蛮帅的。
他扯掉我嘴里的布,问我:“现在什么感觉?”
我慢慢地说:“好像在拍好莱坞大片。”
他额角抽了抽。然后问道:“你知道我要绑架你?”
我想了想,还是诚实道:“没有。只是因为我哥今天不想去,所以拜托我来。早知道会被绑架,我肯定把他绑好了送给你。”
他的额角很明显地跳了一下,可能是觉得问不出什么,又把破布塞我嘴里。
我浑身湿漉漉,头疼得要死,想也知道这杀手对我干了什么。地上那些水坑就是罪证。
你最好别让我活着出去,我心说。
我很记仇的。
嘴巴被堵住,我用眼神示意他我还有话要说。
他并不理我,只是搬了个板凳坐过来,和我大眼瞪小眼。
我被他的眼神盯得发毛,移开目光不看他,又觉得自己胆子实在小,在心里唾弃自己。
怕什么?他现在不杀我,肯定留我有用。而且,他要绑的是我哥,不是我。
我和我哥还有那群狐朋狗友,因为父母熟识,小时候就玩在了一起,从幼儿园到高中,打打闹闹互相嫌弃,倒也培养出了良好感情。除去杀人放火这种违法犯罪行为,大部分时候我哥犯了什么混事,“好兄弟们”都能帮他兜着。
幼儿园的时候,张澜把我当成女生,几次三番过来撩拨我,有次偷亲了一口我的脸,我怒不可遏,追着他从幼儿园这头打到那头。
知道我是纯爷们后,他非但没有诚恳道歉,还特理直气壮地说:“谁让你长那么好看啊?但凡你皮肤黑一点,眼睛小一点,我都不会认错。”
我气得浑身抽抽,但是拿他毫无办法。因为当时我打不过他。
张澜这事在我心里留下了很深的阴影。某种意义上,他确实算得上我的“仇人”。
可再怎么恨,现在也要寄希望于这个仇人和那群不靠谱的兄弟。
他们应该很快就会发现我失踪了吧。
有没有报警呢?
好像要24小时才能立案哎。我脑子晕乎乎的,思路倒是清晰得很。
我们这样干坐着不是办法,杀手烦躁地站起来,绕着屋子来回踱步,吸了一根又一根烟。
墙角散落了一地烟头,看来在我醒来之前,他就一直在吸烟。
我不喜欢烟味,忍了又忍,被呛的实在没有办法了,才“呜呜”地喊了两声。
他扭过头来看我,手里夹着烟走过来,一双眼淹没在云雾缭绕里。
他把我嘴里的布扯出来扔在地上,我看着他默不作声,心里想着等会儿不会还要拾起来再塞回去吧。
那我可真要吐了,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