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电话拨过去,该手机号已停机。
许千山见状,补充说:“我见到微微姐了,但是没说上话。她——”许千山犹豫了一下措辞,“她父亲和她在拘留所门口起了一些争执,然后一起离开的。后来张师兄来了之后也跟微微姐打了电话,那时候电话打通了,她说过一阵子再联系。”
郑旭知道谢微微跟家里关系不好,她玩乐队的事也没跟家里说过。他拿不准谢微微现在情况怎么样,心里颇为烦躁,又想起张未然说《棒喝》前途未卜,更是抑郁。郑旭感觉得到许千山正担心地看着他。他情愿许千山走远点儿,别看见他。
郑旭清了清嗓子,开口让许千山先回学校。许千山不想走,他想跟郑旭聊聊。郑旭可不想跟他聊。他沉下脸拉开了卧室门,向外一指。许千山难堪地站在原地,几次试图开口,但还是没能说出什么,最后默默地离开了。他看上去那么委屈。要是平时,郑旭多少会心软安慰几句。但现在郑旭没有那个心情。
阿杉在外间客厅看见了,起身送了许千山一段儿。回来之后他见郑旭靠在门上发呆,便问郑旭:“怎么不让他留下?千山也是关心你。”
郑旭听得烦闷,回房把卧室门一关。他当然明白许千山是关心他。他还知道许千山肯定在拘留所外头跟着熬了一宿。看许千山那副憔悴的样子就知道了。郑旭烦Lucky胡非两个傻/逼,烦谢微微的事儿,烦《棒喝》的前途,最烦的是自己烦还不够,害许千山一块儿担心。这些烦心事儿越想越过不去,郑旭不乐意再想,哐哐砸琴去了。
谢微微隔了两周才跟醍醐其他人联系上。说是醍醐也不对,因为她联系上的是许千山。许千山在学校寝室接到电话,对面是个中年男性,先是盘问了半天许千山的学生身份,然后才把电话转交给谢微微。
谢微微端着声音,用特别播音腔的普通话说:“之前跟你们学校文艺部策划的活动,需要重新敲定一下细节。这周六咱们负责人一起见个面吧。”
许千山听得一头雾水,但还是听出了谢微微的声音,再稍微一想,就明白她这是在曲线救国。许千山有一学一,也端着腔调答应了下来。等挂了电话,他才开始犯愁。
郑旭从拘留所出来就再没联系过许千山。这两周来,许千山发短信过去,郑旭也不回。许千山知道郑旭心情不好,没好意思打电话给他,上周又正好碰上了期中考试,没去成郑旭家。许千山有些担心郑旭是不是不想理他。他犹豫了一会儿,字斟句酌地给郑旭去了个短信。
刚按下发送键,许千山就跟扔个烫手山芋似的把手机扔床上。他不敢看郑旭怎么回。但最令人难受的还是郑旭根本没回。许千山一边心不在焉地上网看新闻一边竖着耳朵听。一个小时过去了,手机压根儿就没有振动过。
许千山很失落。他揉了揉脸,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上周的阅读材料准备去图书馆写写摘录散散心。他背上书包,刚下楼就怔在了楼门口。郑旭正站在他寝室楼下,双手抱胸,一脸不耐烦地等着他。
许千山两步跑过去,小声道:“你怎么来啦?微微姐说明天晚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