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的课业只会更繁重,一中老师也从不心慈手软,他们布置了一大推暑假作业,赵椁这几天经常刷试卷到凌晨,他偶尔从夜色里抬起头,就能听到对面传来平稳的呼吸。
而只要听到对方的声音,就让他觉得很安心。
赵椁笔尖一顿,他轻手轻脚地把试卷一收,然后捂住手机低声说:“学长,晚安。”
只是偶尔吃午饭时,赵子军一时兴起烧了很多道特别辣的菜,赵椁总是筷子一顿,他下意识地问:“怎么都是辣的?”
赵子军疑惑地说:“你不是很喜欢?”
赵椁这才回过神来,他“哦”了一声说:“好久没吃了,现在你儿子不吃辣,葱生姜蒜不吃,不好看的不吃,大小不一的也不吃。”
赵子军:“……”滚出去吧。
赵椁这才发现,他在不知不觉中改变了很多曾经的小习惯,可他愿意为了一个人。
喜欢上他所喜欢的一切。
*
另一边。
江颜延长了她的假期,她以前几乎从没请过假,这次她把所有假期都累积在了一起。
不过,以后大概也不需要了。
她跪坐在床上,昏暗的台灯照射在她苍白的脸上,让她整个人脸色都显露出一种病态的白,她抓着衣领喘不过气来,前额上浮现一道道青筋都呈现出不正常的颜色。
可那晚看到的画面不断在她脑海里翻涌,江颜的胃里涌现出翻江倒海地不适。
她紧咬牙关,脸颊不自然地抽动,江颜的指甲死死抠进了肉里,还未好的伤口又渗出了血,冷意顺着她的指尖一路延伸。
可她又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她像找到唯一一根救命稻草似得慌乱地从床上跑了下来。
因为跪坐在床上太久了,江颜从床边站起身的时候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她佝偻着腰扶着眼前的桌子大口喘气。
年纪还是大了。
但她的孩子还年轻。
直到好不容易从这股窒息感里缓过神来,她才把抽屉拉开,这里面放了一朵纸折的玫瑰花。
它永远不会凋谢。
这还是顾衾前段时间送给她的折纸,这朵玫瑰花做得逼真又好看,江颜还记得自己当时是如何欣慰地把它收了下来,可如今——
它就像是在嘲讽当时愚蠢的自己。
太恶心了。
江颜抱着自己浑身发冷地想,顾衾在骗她,女人把手上的玫瑰折纸从中间撕开,她毫不留恋地扔进了垃圾桶里。
中年男人的话似乎又在她耳边响起,“他有病。”男人循循善诱道:“您怎么就是看不出来呢?”
“哪个乖孩子会做这种事?”
“他在不停欺骗您,我真得很遗憾,您的孩子精神上已经不正常了。”
女人终于抖着手拨出了一个电话,良久,电话里才传来一阵带着笑意的男声,“我就知道您迟早会打通这个电话。”
男人说到这里又很不满意地摇头道:“我等您太久了。”
江颜哆嗦着嘴唇害怕地说:“先说好,你要怎么帮我?”她的嗓音一开始犹豫不决,直到垃圾桶里的纸屑泛着带血色的光芒,她才像被刺醒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