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牛奶拿起来喝了一口,觉得确实是程墨喜欢的甜味饮料。
“我们还在查宴十几年前的案子,您是我见过的最后一位心理医生,我发现我好像忘记了很多事情,想知道您还知不知道什么。”程墨捧着杯子,也惬意地喝了一口,终于说明了来意。
“你来的时候状况确实不太好。”段群帆回忆道,说起这事,语气有了些许不满,“我不知道当年的警方在干什么,为什么会允许你重复那么多次服务区爆炸案的细节,还是不经指导独立完成的。”
陆远哲虽然没法回到当年,但听过录音,九岁的程墨把那天的爆炸案讲得有条有理,跟排演过差不多了。
他以前觉得这是因为程墨天生逻辑和记忆力强,现在想想,程墨当时状态那么差,可能真的是被问太多次,已经形成书面记忆了。
“也不全是他们问的……我也说了很多次,因为……”程墨说到这里,皱起了眉头,“可能就是因为那个齐医生告诉我,忘记是没用的。”
他当年能做的,只有提供详细的证词;他要赎罪,也不配忘记一切。
“我找你爸要过你的治疗记录,你前面见过三个心理医生,确实有个齐医生,当时我就问你爸,你是一开始就有强烈的罪己心理,还是后来发展出来的。”段群帆认真地看着他,“你和你爸都坚持说你见的医生和警察没有问题。”
“他爸的话能信就有鬼了,他爸还支持他英勇就义呢。”陆远哲没好气地插了一句。
看他这个反应,段群帆笑了一下:“能送来治疗,总比放任他的病情恶化好。”
“我自己不记得了。”程墨摇摇头,想不起究竟是案发后多久觉得自己应该赎罪的,“我到现在也没想起来其他医生的治疗细节,还是最近才想起来自己去过那么两次榕树医院。”
“想不起来就算了。”段群帆觉得他深受反复沉浸式体验从前痛苦的困扰,还是不要勉强回忆比较好,“那时候你的状态太差,你爸说你在火葬场闹了一通,后来就反复生病,不一定是齐医生的问题,儿童发烧本来也很容易……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