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苏允去找师父告了别,道长身体的情况只有沛安一人知晓,苏允如果知道此时的师父已经毒入肺腑,病入膏肓,绝不会此时离开。
道长慢慢陷入了沉思,纵然最放心不下的是他们,可是以后的路到底他们自己走。
几声清咳之后,道长伏在床榻上,一口鲜血喷涌而出,看着那团乌黑的血,他预感到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他又拿出了当初写满了十个人名的纸条,眉头紧蹙,百思不得其解,喃喃自问着,“这难道是天意吗?”
第二天,沛安将制好的解药放到师父的房间时才知道师兄昨晚已经离开的这件事情,师父转过头,容颜越来越憔悴,双目涣散,艰难的起身,虚弱道,“咳咳……咳咳……这药怕是已经不灵了……”
沛安还未来的及感触师兄的离开,师父又吐了一口血,她急忙跑到师父面前,将药喂了师父,“不会的,师父你不会有事的。”
道长摇摇头,“去把他们都唤来吧。”
一路上她将师父的情况说与师兄师姐们听,想着师父越发憔悴的容颜,想着师父对大家的谆谆教诲,泪水再也止不住,每个人的眼泪簌簌的往下流。
为了不让师父伤心,一个个在师父的门前,擦去了眼泪,强装笑颜的走了进去。
道长的精神比往日好了更多,他瞧见自己心爱的孩子,终是不舍的闭上了眼睛,底下的八个人跪在他的身前,伏在地板上,后背微微轻颤着,强忍着泪水,听着师父最后的教导,“无论以后你们身在何方,都要互相关心,互相照顾…我死了以后,你们去后山活泉,泉底有个机关,你们去启动它………”
道长此刻再也抑制不住身体内的翻江倒海,喉咙里的那团乌黑的血爆发似的喷涌而出,他看着底下那群孩子,微笑着阖上了眼睛……
机关启动爆炸的那一刻,火光震天,一声巨响,山体塌陷,底下的八个人在山下定定的站着,看着这场火将他们曾经的家园焚成一片焦土,那场大火烧了三天三夜,他们在山下站了三天三夜~~
想到这段伤心的往事儿,沛安不禁潸然泪下,人生总有一段记忆,拣尽寒枝,终不肯安栖在流年……
此时,船靠岸了,不是停在了南华,而是当初的晋平夹缝,现如今的晋国土地,西兀。
???
船老板赶紧过来解释,“各位实在是对不住了,现如今南华城内闹起了瘟疫,禁止外来人口,所以只能临时靠在了这里。”
“……”
沛安赶紧八百里加急又给子籺书信一封,生生怕自己的六弟等的久了,没成想子籺却十分通情达意,“魏符世子麟不在,汝兄一切安好,不急!”
“……”
沛安很快收到了这封回信,在西兀深秋的风露中,一把鼻涕一把泪!!!
“我的好六哥啊,你害的我好苦啊!!!”
西兀是一个异族部落,这里的人以游牧为生,住的是四四方方的包房,男女上身皆穿齐腰短襦,下身皆为长裤,以及过膝长靴。这里水草丰盈,牛羊肥壮,是一片富庶的地带,可偏偏架夹在两国中,又不属于两国中任意地带,而且,两国国君觊觎此地很久,当年曾联合攻打这里,也没能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