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那之后,我就再没勇气正眼看过他。
和所有早熟别扭的少男少女一样,我们从那一天开始疏远,谁也不理谁,见面就扭头,当对方是空气。哪怕心里扑扑跳,也要把脸紧紧绷起来。
因此,细心的班主任认为我们闹了矛盾。
那时流行优生帮助差生,不幸我俩都算优生,老师便把座位调开,换了个成绩一般的淘气男生和我做同桌,换他做了一个假小子女生的同桌。
从那以后,我们就只能偷偷在背后张望一眼,趁对方转头之前,装作若无其事走开。
或是悄悄留意成绩榜上的某个名字,看两个名字相隔多远或多近。某次分数排名刚好一前一后,两个名字被写在一起挨着,我便觉得张贴那榜单的整面墙壁,都变成了粉红色。
看一眼,就面红耳赤。
我开始懂得吃醋了。
做他新同桌的那个女孩,是个高挑身材、清慡短发的假小子,经常追着男生满教室打架。他们很快熟悉得像哥们,常常在教室后面哈哈大笑,你飞了我的笔盒,我丢掉你的课本。
我开始讨厌这种行为,完全忘记了自己不久前也是这样追打男生。
为了与这种野蛮行为表明界线,我开始穿长裙,用漂亮夹子把长发别起,梳得垂顺;不再轻易奔跑,学会重心前移到脚尖走路,自觉按照老妈的要求,只坐1/3椅子,后背随时打直……主动学起笛子,学起钢琴,学起舞蹈,充满动力且迫不及待地想把自己变成淑女。
他也变得越来越奇怪,白衬衣越来越整洁,大笑或狂奔的时候越来越少;每当我偷偷看他的时候,他总是专注望着黑板,目不斜视,当我移开目光,却又分明感到他斜斜溜来的视线……偶尔课间cao或放学的混乱里,他走过我身旁,总会那么恰巧地碰到我胳膊,或是擦过我肩膀。
那时的元旦节很重要,过新年了,同学们都要互送贺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