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间地头的人,他们其实并未向母亲所认为的那样开心,他们看似比深宫的人自由,这自由的表面下却被缚住了道道枷锁,苛杂的税务压的他们直不起腰,生活的艰苦压的他们抬不起头。”

“而被身份束缚的人未必就不开心,岳父大人,官居礼部侍郎,正三品朝臣,身份高,责任重,他却甘之如饴,繁重的公务是他的精神食粮,百姓的盈盈期盼是他赖以生存的泥土,哪怕得不到奖赏,也不懊悔,不推诿。”

“我是要做一个表面自由还是精神自由的人呢?这一路走来,我终于有了答案。”

“我要做一个能带着所有人走向自由的人。我想让田间地头辛苦劳作的人得到自由,不再被苛捐杂税、贪官污吏压弯腰。我想让庙堂之上的人得到自由,做了好事得到奖赏,做了坏事得到惩罚。”

“我还想让我心爱的人得到自由,没有束缚,没有悲伤,想吃什么吃什么,想做什么做什么,想玩什么玩什么。”

“人人自由,人人开心。”

“你愿意和我一起奔往自由的路吗?”

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的很长,月婵并肩握住他的手,只一眼便望进了他眼中的锦绣山河,温柔而又坚定,“我愿意。”

……

他们在天黑以前赶回了茅草屋,草药熬了满满两锅,公主和柳儿各自喝了药,发了一头的汗,已经睡着了。

夜深了,一轮月亮挂在天上,孤零零,冷冰冰,白晃晃。

康王和李将军两个人独自立于后院。

“李将军,我今日进村,知道了一个消息,嘉王打着清君侧的名义,朝京城方向进攻了。”

李将军沉默不语。

康王神色肃然,恭敬的向李将军行了一个礼,“李将军,你还愿意完成你当年未完成的功勋,还百姓一个太平吗?”

李将军面露无奈的哀痛之色,“这里没有什么将军李随,只有猎户李二壮。李随早就在十年前死了。”

康王撩开衣角,跪了下去,“如今外有南诏进犯我朝,内有太子谋夺皇位,再有嘉王起兵,天下大乱,百姓苦不堪言。景平一路走来,看到无数百姓流离,被贪官污吏压迫,受兵乱之苦,实在是不忍心。李将军雄韬伟略,用兵如神。放眼我朝,只有您百战不殆,有这个治军的能力,能平定战乱,景平代天下百姓恳求您。”

李将军挽住康王的胳膊,“殿下,请起。”

“将军,您答应我了?”

实际上,李随也被他的这番话说的眼泪汪汪,十年了,他一直避世而居,做一个猎户,每当深夜梦回之时,总是想起驰骋疆场的快乐,他是一个生来就属于战场的人,生来就该去击退敌人的人,若不是为了替孙理尽孝心,他断不会隐姓埋名,苟活至此。

“殿下,打战不是靠我们俩个人就能完成的。没有兵,没有军费,如何能够外攘南诏,内平内乱?”

“李将军,悦州城是父皇赐给我的封地,虽然有奸细混入其中,但作为父皇钦点的镇守封地的王爷,只要出示圣旨,悦州城的守军可听我的号令。”

李随问,“悦州城有多少守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