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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一句话,在我心头猛揪了一把。

看着纪远尧苍白的脸,我转过目光,就像什么也没听到,不忍再看他的表情。

“医生说要多喝水。”我拿走他手里的空杯子,若无其事引开了话,“你还没吃晚饭,叫老范出去买点粥好不好?”

“不用,你回去吧,已经很晚了。”他却回答,“这里有老范。”

我回头,捧着手里的水杯,在他脸上看见一种冷清自持的表情,像是不愿被接近,不愿被照料,宁肯一个人藏起来,抗拒自己近似弱者的一面被人看见。

“我不走。”

我朝他笑,脸上灿烂,心里酸涩,将水杯倒满,递到他手里。

他错开目光,低哑地说了声“谢谢”。

“你可以不要再说谢谢吗?”我轻声问。

他抬眼看我,眼光似飞鸟掠过水面,轻倏无声,然后沉默。

我静静看他喝水,也没什么话可说,目光扫过这间陈旧病房的每一个安静角落,也不知道该往哪里看,只是不想落在眼前这个人身上——他刚强得遥不可及,脆弱得不忍触碰。

邻c黄守候在侧的家属也是女性,看上去像是病人的妻子或母亲。

不知道我看上去是不是也和她们一样,像在守护一个亲人。

这是我第一次,深夜守候在医院,守候一个非亲非故的男人。

这个人,没有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