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于算计的孟绮,一定没有想到,在她正春风得意的时候,已被人当做攀上袖子的小甲虫,轻轻抖一抖袖子,就甩开了。
我望着眼前这人,在这张毫无侵略感的阳光面孔上,看到一个彻底陌生的程奕。
现在的他,终于也是一个标准的职业人了。
离开程奕办公室,我回到自己座位,平静刻板地处理工作。
一直忙到眼睛干涩,心里堵着沉甸甸的铅块。
抬起头,突然很想呼吸一口寒冷新鲜的空气。
推开三十五层天台的门。
我站在穆彦以往伫立的围栏后面,裹紧大衣,裙下丝袜挡不住刺骨的风。
那只“烟灰缸”还在,落满厚厚灰尘,里面烟头像陈年古董。
抽出瑟缩在大衣口袋里的手,将烟头倒出来,摊开在掌心看。
杯子都脏了,忍不住,抽出纸巾一点点将它擦干净。
风吹得两手冰冷,满眼望出去,灰蒙蒙的天际线下,鳞次栉比的高楼如金属般坚硬。
每一栋金属堡垒般的大楼里,又有多少如我,如孟绮,如穆彦,如纪远尧一样蚂蚁般渺小的人,在看不见的财富和资本之网里碌碌穿梭……有的蚂蚁小,有的蚂蚁大,差别仅此而已。
我的手指有点发僵,按了两次才拨出穆彦的电话。
听见他声音的一瞬,心底五味俱全,说不出话来。
“安澜?”他压低了语声,电话那边很安静,没有一点杂音。
我问,“你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