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黎捏着纸巾,咧开嘴,泪水便有一些流进了他的嘴里,他道:“哥,我没事,我真的没事,你走吧,我能行的,我不想因为我耽误你的事情,哥,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好吧。”楚俞和看着何黎,道,“拿结果的时候还是给我打个电话,我陪你一起去拿。对了,你之前说想看我写小说是怎么回事”
何黎就着涕泪笑了:“没什么,当时矫情,疑心自己快死了,想着如果你继续写小说,就给我安排一个配角,叫何黎,给我一点活着的证明。”
楚俞和摸摸他的头,把他凌乱的头发拨正:“没事的,别想太多。”
何黎点点头,鼻子却红得更厉害了。
华灯初上,楚俞和抱着一束花走在街上,街上冷风似乎快要把他冻僵了,身上的御寒衣物几乎没有任何防御作用。
他脑子里满是何黎拿着那张化验单,脸色苍白,眼睛却很亮,他说:“哥,我其实不后悔,我活得够开心了,我为自己活了。”
楚俞和也不知道怎么说,他只知道他心脏仿佛被活生生地割了七八刀,他看着何黎的笑,却很想哭。楚俞和只是沉默,沉默地跟在医生身后,跟着他进了何黎的病房。
病房难得的只有何黎一个人,白色空茫,空气中有淡淡的消毒气水味道,楚俞和只感觉自己进了一座牢笼,一座即将关押住何黎的牢笼。
楚俞和走在街上,他有些迷茫,因为握着花,他的手裸露在外,手指被冻得通红。
回到家,楚俞和翻出笔记本打开,坐在客厅里缓缓敲下了第一个字。他已经很久没有写过东西了,连打字的动作都迟缓了很多。
他想起他和林路在一起的第一个仲夏的夜晚,他们拿着啤酒蹲在阳台看星星,说着些幼稚至极的话语。
林路笑着搂紧他:“哥,你长大想做什么啊”
楚俞和喝了口啤酒,有些羞赧地说道:“职业作家。”
林路道:“我想开一间花店,正好,你有诗,我有玫瑰,诗酒玫瑰,人间芳华。”
楚俞和听着,微微一笑,和林路碰了下啤酒瓶,仰头喝了一口,苦涩的啤酒淌进了喉咙。
总要有人为现实妥协,不如由他许林路满室芬芳。
楚俞和敲了两个小时,他活动了下僵硬的脊椎,后知后觉地发现了林路还没有回来,他看着搁在笔记本旁边的花,忽然很想很想林路。
楚俞和想抱着林路,想把何黎的遭遇告诉他,想把自己的不安和委屈都告诉他,想让他们两个人兵戈化玉帛,停下这场没有硝烟的战火。
楚俞和给林路打了个电话:“你今晚怎么还没回来,有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