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天了。”
时欢被强制性休息了一会儿,在傍晚又带着师弟下了山。
他们在找了无数次的地方又细细找了两个时辰。
时欢见他们有些撑不住,就叫他们先回去,那几个哪敢把他自己放外面,也跟着又找了一遍。
他们下山时天边还有些亮光,这时已经黑的几乎什么也看不见了。
时欢吹亮了一个火折子,夜风很凉,他的脸在温和的火光下映照着,反而显得更加灰败不堪。
他说:“走吧。”
他们刚走了没几步,一个小道士叫道:“师兄!好……好像有什么声音。”
时欢的眼睛乍亮,快步走过去:“哪里?”
小道士还没说话,不远处衰败的草丛里又传来了轻微的沙沙声。
时欢屏息缓步走过去,打了个手势让他们别动。
他的心都要跳出来了,想着,也许是只野猫。
内心深处却疯狂地祈祷着。
他靠近草丛,拨开厚重耷拉着的长草。
火光缓缓向前送。
时欢的眼泪唰地就掉了下来。
“快过来!”
他的声音都变了调。
他手抖个不停,把火折子递给旁边的人,去探了探眼前人的鼻息,感觉到微弱的气息才脱力一般呼了一口长气。
时欢一边深呼吸一边查看了他身上的伤势,几个人才小心翼翼地一起把他带了回去。
明烛山一整夜都灯火通明。
江离舟身上的伤口全都溃烂了,断箭和腐肉搅在一起,后背还有碎石嵌在肉里,只能一点点地把腐肉割掉,才能给他处理伤口。
时连一边哭一边想把熬好的参汤给他喂下去。
但是他牙口咬的太紧,像是一个已经僵直了的死人,只有因为高烧而滚烫的身体才让人觉得他还活着,他们甚至想用刀撬开他紧闭的齿缝,又因为怕伤到他没敢下手。
明烛山上也有一位大夫,只是很少派上用场,这次才去把人从屋里请了过来。
江离舟屋里的人跑进跑出,他身上的衣服全是被一点点剪下来的——血肉和布料都粘在了一起。
大夫看着他的伤口都叹了口气,说:“把旁边的酒壶拿来。”
时欢赶紧递上去。
大夫又说:“能把这个给他灌进去吗?”
时连抹抹眼泪:“参汤全漏了,一点儿都喂不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