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塞低头看着怀里的鱼缸,水不算很满,但清澈极了,两尾橙红色的金鱼正轻快地游来游去,其中颜色较淡的那只吐了一串泡泡,泡泡浮上水面,荡起涟漪,把映在水面上的灯光的倒影分割成很多块,所有的颜色混在在一起,像一块做坏了的糕点。
曼德尔夫夫回到寝宫的时候,安塞在奥登怀里,鱼缸在安塞怀里,三者呈现出一种罕见的和谐状态。事实上,奥登在烟花表演结束之后,就开始看鱼缸不顺眼了,他很想找个机会把那两条不知好歹的金鱼丢掉,好叫安塞抬起头,把目光和注意力重新放回自己身上。
不幸的是,安塞的视线不仅没有离开过自己的鱼缸,在回来的路上,他还差点摔跤,并且因此扭到了脚。
这不是安塞第一次扭伤,每一位精于马术的王子的脚踝都受过伤,但他对疼痛的忍耐度一向不是很高,只好就地坐下,这个时候,他们在塔的第三十七层与三十六层之间的楼梯上。
奥登在他面前蹲下,看上去无奈的要命,他指着安塞红肿的脚踝问:“这是什么?”就好像他从来没有在马场或是战场上受过伤似的。
安塞看了他一眼,从牙缝中挤出来七个字:“一截肿胀的脚踝。”
奥登又问:“脚踝为什么会肿胀?”
这可真是个绝妙的问题,不合时宜,毫无意义,能以一己之力把整段对话变成一个笑话。
安塞把自己的常识、智商和社交技巧全部抛开,觉得奥登很可能是想让气氛轻松一点,于是配合地笑了一声。
但是奥登没有放过他,把问题重复了一遍:“脚踝为什么会肿胀?”
他们四目相对,借助目光无声地进行了一小段简短的沟通。奥登看着他的样子很像一个正巧在孩子摔倒的时候恰巧用余光捕捉到这一幕的母亲,集愤怒、心疼、不舍和说教的欲】望于一身,他只好面无表情地陈述:“因为它的主人走路不看路,摔得鼻青脸肿狼狈不堪······够了吗?”
“那以后它的主人能学会看路吗?”
“学不会。”安塞低着头,轻轻地说,“要你牵着我。”
他突然生起气来,把头扭向一边,声音带着些不满:“都怪你没有牵好我!”
“那你两只手都抱着鱼缸······”
“难道你不能帮我抱鱼缸吗?只需要一只手就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