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上,安塞毫不犹豫地弃权了,他坐在特地为王子们准备的小凳子上哇哇大哭,就像是一个第一次参加大型会议而被吓哭的普通孩童,他看见母后及站在母后身后众人满眼的失望与绝望,也看到高傲地坐在首位,仿佛一个胜利者的父王。
那是他的人生中所遇到的第一个重大选择,没有人能告诉他哪一条路是对的,他选错了。两天之后,母后躺在一个陌生的侍卫旁边,被父王抓个正着,并当着他和姐姐的面被丢进永冻之海里,再后来,父王迅速迎娶安妮杰斯夫人。
后来安塞大了些,才想明白为什么母后提出这条律法。母后是个善良的人,她一定是见到大着肚子的安妮杰斯夫人,不忍心父王的孩子流落在外,才会做出如此决定的。
可是那又怎样呢,新王后一个一个娶进来,又一个一个死去,除了安妮杰斯夫人懂得及时止损,其他的王后们只会眼巴巴地盼望着丈夫改邪归正——可那怎么可能?
欲【望是无底洞,有人被吸进去粉身碎骨,有人试图填满它却遥遥无期,有人想到要抵抗,更多的人就坐在旁边,痴痴地看、呆呆地想。
“娶情人做平妻?”奥登突然大声嚷嚷起来,那惊讶的表情就好像马蒂尔达只能娶一个妻子似的,“你支持一夫多妻?”
安塞点点头:“这是我母后的心愿,我会替她实现······”他说了一会儿,发现奥登一句话也没听进去,只会不断摆动双手,保持惊讶的表情,便懒得多解释。
今天起得太早,还是赶紧回寝宫睡一会儿吧。
胳膊却被拉住了,奥登还在嚷嚷:“你为什么支持一夫多妻?”
那股被强行压制住的无名火突然卷土重生,从小腹直冲大脑,把代表智慧的大树烧了个一干二净。安塞一把甩开奥登的手,愤怒地质问道:“难道不是你们马蒂尔达才支持一夫多妻吗?摆出一幅这么惊讶的样子是要做什么?”
“不是······”
安塞懒得听他多说,便打断他的话:“才想起来,现在我也算是你的丈夫对吧?那我可不可以——”
“你休想!”奥登气急败坏地叫道,现在他就像一只处于应激反应的大老虎,沿着相同的方向,以安塞为中心绕圈圈,“继承权······继承权······哦,我知道了,你是不是还想着要回去?回那个······那个冷冰冰的王宫?”
安塞几乎要被气得失去理智了,一团浊气堵在胸口,怒火几乎要把理智烧干,偏偏奥登还在喋喋不休地问:“既然您有继承权,那么作为丈夫的我又没有?”
“有!有!等天底下所有姓布拉德利克的人都死光了,继承权就会落在你的头上,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