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门又响了,敲门的人显然很慌张,把那扇厚重的木门敲得“梆梆”响,奥登与安迪对视,手指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喉结上下摆动,半晌,才低低地说:“我去开。”
是一个含着泪的女仆——奥登太熟悉这一幕了,前几天就是这样一个女仆拦住了他,告诉他公主们去世了,他深吸一口气,肺里灌满冰雪与寒风,才问:“怎么了?”
“殿······陛下,王后去了。”
“去哪了?”他平静地问,“跑了?越狱了?”
女仆一个劲的摇头,腿软的几乎要直接坐在门口的地毯上,不断重复:“在牢里,在牢里······”
“对吧,安塞明明就在牢里呢。”奥登温和地笑起来,“你说什么他去了呢?”
小女仆的眼泪完全控制不住,她半跪在门口,仰着头,几乎是在哀求了:“殿下,您去看一眼吧,看看就知道了!”
安斯艾尔·布兰达·布拉德利克殿下,享年十九岁,死因:中毒致死;诊断人:肯特医生。
奥登跌跌撞撞地赶来的时候,医生已经让徒弟们为他盖上白布了,这位经验丰富的医生先生命人控制住所有知道这件事的人,一个人坐在房间里唯一的那把椅子上,悲痛满面。
他上下扫视过新任国王陛下那乱糟糟的睡衣和两只不同色的棉拖鞋,站起身,扶了扶鼻尖即将滑落的眼镜,对奥登说:“殿下,请节哀。”
但是奥登连余光都没有给他,他走得很慢,像是在胆怯,而那些原本围绕在安塞身边的学徒医师和女仆们一见到他,就自动分开,形成一条直达的通畅道路。奥登扑到白布上的时候,一个小女仆没有忍住,哭出了声音,他没有理会,着了魔似的小心翼翼地揭开白布,看见那张熟悉的脸。
苍白——奥登心里只剩下这一个形容词。安塞的脸色白得几近透明,就连嘴唇都褪成□□色,黑发很柔顺地环绕着他的身体,两只手舒展开,自然地垂放在两侧,处于一种好像只是睡着了,却不能让奥登用“睡着了”来进行自我欺骗的状态。
医生拦住他的手,冷静地解释道:“殿下,我在他的嘴里发现了一颗会发光的石头,经过初步提取检测,石头上很可能涂抹了一种无色无味的毒药,您还是不要过多触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