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觉非这下总算是知道什么叫古代名士了,听了也不生气,只是放下了手,微笑道:“孙大人颇有气节,在下佩服。贵国皇帝并不是我的上、我的尊,宁某对之见礼,已是尊重。孙大人,南楚顷刻将亡,还请你节哀顺变,勿再激怒于我。你身为国相,应为南楚城中百万生命着想。你若想自尽殉国,宁某不阻拦,不过,你若想激我北蓟铁蹄踏平临淄,让城中上百万百姓为你陪葬,却未免失之愚蠢,过于残忍。”
孙明昶登时气得目瞪口呆,半晌才道:“你……你……你……一派胡言。”
章纪看着宁觉非的笑脸,心中感慨万千,忽而又有些不安。他一直忘不了曾经与城下这个少年度过的那些美妙夜晚,却又怕那个人心里也会念念不忘,会向他报复曾遭受的屈ru,北蓟一向有豺狼之性,吞并南楚之后,他章氏一族不知会不会有危险。
此时朝中那些年轻的将领已都跟着游玄之踊跃上了战场,留下来的大多是迂腐文臣,精通的是明哲保身之术,相互倾轧之策,此时看着宁觉非的从容气势,看着城下北蓟骑兵的威风赫赫,全都呆若木鸡,不敢吭声。
淳于乾目不转睛地看着那红马上的少年将军,虽然离得远,但他似乎清清楚楚地看得见他那一双清亮眼睛里的笑意,有一丝讥讽,一丝轻蔑,却也有一丝洒脱,一丝宽容。他心里隐隐的存了一线希望,沉着地道:“宁将军来见朕,请问有何指教?”
宁觉非笑容不减,声音清朗:“宁某前来,乃欲相劝陛下,认清形势,开城投降。”
城上静了片刻,忽然像炸开了锅一样,一片嘈杂,那些大臣忍耐不住心里的惊慌,纷纷大骂起来,声音太乱,却听不清都说了些什么。
淳于乾双眉一皱,目光凌厉地扫过两旁。
那些大臣立刻噤声,将脸垂了下去。
淳于乾镇定地看着城下,冷冷地道:“宁觉非,你孤军深入,已犯兵家大忌,我临淄城高墙坚,内有禁军守卫,外有勤王兵马不日即到,只怕是我相劝于你,不若投降我国,朕保证既往不咎,还封你为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