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离他很近,可以清清楚楚地看见他眼中迷迷蒙蒙的痛楚与眉间深刻入骨的悲哀,然而却寒心地觉得自己已飘离到一个很遥远很遥远的地方,永远失掉了他的目光,再也触摸不到他一根发丝。
其实这一刹那她就已经明白,却又徒劳地挣扎着想去挽救自己那颗正一点点粉碎下去的少女的心。
她欲哭无泪。
之后的十几天便这样滑过。她日日听箫、夜夜听箫,他昼夜不停地吹着,吹得两颊慢慢下陷,面孔日渐苍白。但两人心里都明白,这箫声,是穿不过那片重重的竹林的。
所以他的笑容也一天比一天更凄楚,她的心也痛得一天比一天更麻木。
每天晚上,当他没有力气再吹下去的时,他就在一张很大很大的宣纸上写字,满篇密密麻麻地写着同一个字,雪、雪、雪、雪、雪 、雪、雪…………
虽然初夏的季节里是没有雪的。
那天早晨,他坐窗边细细擦试着那根洞箫,她面无表情地坐在床沿上看着他。
他的哥哥走进来,很慢很慢地告诉他一个消息。
洞箫落在地上,碎得清清脆脆又彻彻底底。
玳湄扯开了床边的罩帐,遮住自己的脸。她不想看到他的表情。
“池家的小少爷死了。”
池雪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