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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槿可以为自己忍下所有的泪,但那一夜的眼泪,他是为小六而流。

怎么忍,也没有办法忍住。

小六是薛先生单独训练的弟子,也就是说,他将来一定是一个承担了机密任务的钉子,一个将要和危险时时刻刻相伴的钉子。

当薛先生端着早上熬好的药汁走进来时,南槿用红肿的眼睛面对着他:「像小六这样单纯的人,您为什么要训练他成为钉子呢?」

薛先生神色未动,似乎早就知道要面对这样一个问题:「因为钉子和战士不一样,战士只要勇敢善战就可以了,但钉子却不能有固定的模式,男的、女的、老的、少的、狡猾的、愚笨的、单纯的、多疑的、强悍的、病弱的……总之南极星需要各式各样的钉子,这样才能应对各种不同的复杂情势,在某些情况下,越是像小六那样的人,反而越容易得到其他人得不到的情报。」

「可是小六太有同情心,也太容易相信人了,让他当一个钉子,不管怎么说都很危险!」

「没有一个钉子是安全的。小六自愿加入南极星,本身就不是为了过安全的日子。南槿,你是一个有责任感,有担当的男孩子,小六也是。你不要因为他天真可爱,就忘了这一点。」薛先生的语调就像往常一样的平板无波,使他话语的内容听起来犹为冷酷。

但南槿却不得不承认,他是对的。

从为梅树包裹树干的那天起,小六几乎每隔一天就跑来探望一次他寂寞的新朋友,而南槿心里也明白,他之所以能够来的这么频繁,大概也是因为宾起之对两人之间交往的认可,使得薛先生刻意调整了小六的训练课程的原因。

春天的时候,小六拆掉了梅树身上缠着的草绳,两人一起到屋前的坡地上放了风筝。

南槿的病已经完全好了,除了一些男孩子爱玩的游戏外,他们也经常正正经经地练剑比武,当然输的人永远是小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