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楚失笑道:“你希望他怎么被修理,咱们改天写信给师爹建议好了。”
卫小典正张口欲答,突然像想到了什么,几乎跳起来道:“咱们在这儿多久了?郑毅他们一定在外面急死了!快!听声音雨已经小了,快回营去!”
李安楚关切地挽住他,温言问道:“你没事吗?站得起来吗?”
卫小典愣了一下,待领会到他言下之意后,脸立时红得象烧熟的虾子,甩开他的手自己起身,谁知腰刚一用力,便有一阵酸麻袭来,足下一个踉跄,又跌回那具温热的怀抱中。
李安楚笑笑,也不说话,径自便将他横抱了起来,卫小典试着挣扎了一下,发现没用,只好退了一步要求道:“抱着太难看了,不要……,背…背着就好了。”
李安楚宠溺的亲了他一口,依言将他背在了背上。出得洞来,雨果然已小了很多,但视野所及仍是一片湿重的水气。厚厚的冷灰色弥漫在天地之间,人的肉眼视力最多可看见三丈内的事物。好在李安楚虽是贵家出身,却因学医经常出没山林,极擅长野外行走,虽背着一个人,也未见有多大困难,两个时辰后就安全下了后山。
守下山下的郑毅等人果然已等得几欲发狂,远远望见两人身影时差点激动得掉下泪来。才刚刚放下一点心,又发现他们那骄傲的、充满活力的主将大人居然是被背下来的,立时又慌做一团。为躲避一连串过分关切的询问,卫小典干脆将脸埋在李安楚脖颈间装睡。
在李安楚以医生身份保证“卫将军没受伤,只是在风雨中奔波太久身体疲累而已”后,郑毅等人才放心下来,欣喜之余也无人顾得上去询问细节,一行人终于平安返回营中。
谁知一回到营帐,卫、李二人立时惊讶地发现闽州水师提督谢玄继老将军的信使已等侯多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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闽州水师负责安防的区域除了卫小典所在的崖州外,尚有吴州、漳州、泉州三州。这一片也正是海匪活动最猖獗的地区。近几年由于有正规水师驻防,除崖州匪患较严重外,其余三州仅有偏远渔村偶尔会受袭击,海匪的主要活动仍是对过往船只的劫掠,极少上岸。因此比起崖州来,这三州在警戒方面要弱很多,尤其是台风季节,几乎是没有防备。
就在崖州开始起台风的这一天,漳州的天气状况也非常恶劣,然而正是在这无人认为海匪会出动的日子,一支五十艘的船队带着武器装备极为精良的劫匪突袭漳州,一连抢劫烧毁了七个人口密集的村落或集镇,杀死民众数以千计,漳州驻军有五百人在猝不及防的袭击中被杀,另有十艘战船载着三百士兵在海匪撤离时在海上与之交战被击沉,损失极为惨重。谢玄继得报后一面驰书京师,一面下令各州严防,而卫小典自然是受令者之一。
换上军服后,卫小典坐下来细细阅读随信附上的战报,对敌方攻击力如此之强感到不可思议。李安楚在帐中慢慢踱步思忖,缓缓道:“南方海患由来已久,各成派系,从来都是散兵游勇,即使是其中势力最强盛的青鸥帮,也无法一时提调如此多的兵力,进行如此精密有章法的攻击。就此次战况看来,应是出现了朝廷最不愿看到的情形。”
“你是说……结盟?”
“结盟并不可怕,各路海匪结盟也并非首次。关键是看起来似乎出了一位足以统合各方势力并精于海战的人。而对于这个对手,我们现在可以说是一无所知。”
卫小典的眼睛里闪出炫目的光芒,但没有说话。
李安楚蹲到他面前,轻柔地捧起他脸,喃喃道:“真不想让你去那样危险的地方,但我也知道拦不住你……你生来就是个战士啊……”
卫小典展臂环住他的脖颈,偎了过去,有些撒娇地道:“我也不想离开你啊,可是,杀人……毁村……作为军人,不能说没有看到……可以不管……”
李安楚失笑地拉开他的手臂,揪了他温温软软的面颊一下,微皱着眉道:“说什么呢?你少得寸进尺了,肯让你去就该偷笑了……,离开我?你做梦呢?”
就在卫小典还没反应过来之前,李安楚已到帐门口,高声唤郑毅进来,道:“海匪刚突袭了漳州,一时尚无余力进攻崖州,我和卫将军要乘此机会去探测一下敌情,这里的防卫就交给你了。”
“探测敌情?”郑毅惊呼。
“你也要去?”卫小典同时惊呼。
李安楚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不可以,太危险了!”这一次是异口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