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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敢有丝毫猜想,深垂了头,只跟那宫妇沿连廊前行,一路行至庭中。

这简素处所,是他常居的书房。

庭中树影森森,投在地上,搅得一地月色起了波纹,像有幽魂欲破土而出。

她怕鬼,此刻却隐隐盼望有鬼,有魂能自黄泉下归来。

“随我来。”

宫妇的语声令她回过神来,随之步入一别数月如隔世的门后。

里边空空如也,四壁成空。

想来他的书房是被里外查抄过,一函一匣都作谋逆的罪证被抄走了。只有窗下孤零零的书案上,还搁着久已积尘的琴,那道屏风也还在。

她怔怔地望向那隔开内室与栏杆的屏风,栏杆外的庭院有一树海棠,虬枝伸入檐下,月夜里树影绰约,映在素绢屏风上,天然成画。

昔日他最爱这屏风,这海棠影。

最爱叫她坐在屏风后,花影下,为他抚琴。

他从来是自斟自饮,不言不语,听着琴音至醉方休。

那些时日如水流过,夜夜如此,只有琴声流淌,并无多少言语,他和她之间常常隔着那屏风。

他只在夜里来,鲜少留宿,多是独眠。

他寡言少语,只这样个这屏风远远地看她,目光成痴。

有风自庭中送入。

今夜的屏风,依然映着昔日月影,只是海棠花早已落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