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妇自门外悄无声息地进来。
“送她去徽州,寻个清净处安置。”
“是。”
盈娘心底酸热齐涌,俯身以额触地,“叩谢王妃再生之恩。”
王妃拂袖转身,语声难掩疲惫,“去吧,往后好好过活。”
宫妇近前,将跪地不起的盈娘扶起,盈娘再次重重叩头,“奴婢今生永记王妃恩典。”
“是皇后。”宫妇在她身边低声道。
盈娘一震,原来狱中数月,外间江山已变色,豫章王已登基,王妃已是皇后。
“无须谢我,你原不该陷进这恩怨中来。”
皇后王儇没有回头,语声低到极处,也凉到极处。
随着徐姑姑往门外走去,盈娘脚步沉沉,每一步都觉得地面空陷,踏出去便再也回不了头。
这书房,这广筑,这门,一步迈出,此生是再也见不到了。
盈娘强抑心底翻涌,却抗不过一股无形之力的牵引,到底回头看了屏风一眼,
再也挪步不得。
她双膝一软,直直跪下。
“奴婢斗胆,恳求皇后……”匍匐地上,盈娘泪如雨下,“求皇后开恩,准奴婢临去之前,再弹一支曲子。”
皇后没有回应。
只徐姑姑蹙眉问:“弹什么曲子?”
盈娘哽咽道:“《汉广》”
皇后回身,目光深幽,“汉广之矣?”
“是”盈娘低了头,泪光盈睫,“这曲子是他令乐师谱了曲,命奴婢学弹,奴婢粗苯,未曾练得上手,他已去了……求皇后恩准,让奴婢临走之前,弹这一曲《汉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