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缱把桌上的酒杯和图纸推开,俩人视线不遮不挡地碰在一起,陆承熠的眼是醉的,细看就会发现难以掩藏的残暴。秦缱却醒了,但他装作醉了,装作陆承熠说出口的话出了门他就不再记得。“三个月前,我能帮你什么?”
“那时候的仗可好打多了,”陆承熠向后靠在椅背上,慢慢回忆。“武装势力刚站住脚,梵罗的军队也不敢登陆,只要你那个倒霉哥哥不死,”他转过脸盯着秦缱:“现在坐在这个位子上的人就是他。”
那时候的陆承熠是要来打仗的,正因为那次在十三区无所建树,所以他扮成庄显的时候陆承熠在受罚。一切都说得通了,秦缱死死咬住嘴唇,整个人看起来因为醉意而颤抖。秦远是个没用的废物,他想不通陆承熠为什么把成败赌在他身上。
说出口的声音也是颤抖的,秦缱捂着嘴遮掩,软绵绵地扶在桌角,纯良无害。“联盟军战力完备,非要秦远做什么?”
“没有秦远谁留下做主?”陆承熠嗤笑一声,满是对过往的不屑,“想把我三振出局也要看看有没有那个本事。”
秦缱想到抽屉里那个关于十三区的文件夹,终于理清了原委。陆承熠不想离开中央区的核心圈,宁愿自损八百也要放弃任务。十三区的安危不过和那些扰人的麻雀、野猫一样,微不足惜。
他始终是他,是那个追逐权力和地位的猎手。医疗站的一首歌和对外演绎的好好先生全部都是他虚假的外衣,那个把他压在身下狠狠侵犯、嗜血又变态的陆承熠不需要任何洗脱的借口,他一向锋芒在背,心盲的是自己。
秦缱想迎合着笑一笑,可他的嘴角弯不起来,一滴泪悄然落下,他偏过头在衣领蹭干。“那我得谢谢哥哥。”谢谢他的死给了自己做傀儡的机会。
陆承熠笑了,那么开怀又那么潇洒,笑声溢满了整间房,他甚至不明白自己在笑什么,也许是酒精作祟,也许是久违的志得意满,他宠溺地对秦缱说了句:“那是你命好。”
秦缱终于笑了,笑声交错着,一声盖过一声。他笑出了眼泪,却笑的难看无比。从来没有人说过他命好,他不知该笑陆承熠的无知还是命运的颠沛。
日上三竿,秦缱被正午的阳光晃醒,前一天喝了酒,却被心事纠缠到黎明。天光乍现他才睡下,现在头胀地厉害,他抹了把脸,光着身子从床上坐起,随便找了条裤子套上门口就响起敲门声。
他趿着拖鞋晃悠着把门打开,丁凡从门口挤了进来,抱着一兜新鲜水果,偷偷摸摸地往他屋子里藏。
秦缱转身找了件衣服穿上,把一身透白的皮肉遮住,丁凡进屋的时候瞅见了,小时候一起洗澡早就看遍了的身子,长大了反而避讳起来。他背过身把水果在玻璃皿里摆好,听着身后窸窣的动静停了才回过头。
秦缱拉了把椅子给他,自己大喇喇地坐在床上,细绒的长发散着,把淡淡的五官盖住,看起来珍贵易碎、不堪一击,其实内里包裹着折不弯压不塌的腰杆,让Alpha都不得不钦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