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雅终于道:“……我当初不该带他来京城!”我听出他的声音已哽咽,却找不到什么好话来安慰他。他当然知道这不是他的错,他只是忍不住想自责而已。
温和的床头摆着零散的医书,几乎每一页都认真做了批注,还有几张纸,是没有抄完的药方。温雅放下温和,将那些纸片一张一张收好,放到枕头下,借着淡淡的月光,我看到,晶莹的水珠挂在他有着完美弧线的下巴上,沿着脖子缓缓地往下流。
这是我第一次看见温雅流泪。
我可以感受到他的绝望,失去亲人的绝望。
笨拙地用袖子去擦他的眼泪,我觉得我真是无可救药,这种时候竟然会因为他哭而感到震撼——也许这不是震撼,而是一块铁片弹入你的胸口,然后,你就会觉得,心疼。
“好了,别太难过了,温和知道他过了考试,会很高兴的,他不是爱哭的孩子。”其实我也很后悔,温和一直记挂着我烧的鱼,我却再也没有机会做给他吃了。为什么人总要在失去之后才开始流泪呢?
温雅把头轻轻地靠在了我肩头,闭上了眼:“嗯,他不爱哭。”
我抱着他靠在床柱上,听他疲倦的呼吸,也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天快亮的时候,我感觉颈上一阵酸痛,醒了。
温雅给了我一条温热的毛巾:“擦擦脸。”
熟悉的香味伴随着热气贴到了脸上,我鼻子一酸,差点又要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