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姿,要捎信回来哦!”山月追着马车,红着眼叮嘱道。
“嗯!”布帘遮住了千姿的神情,只听出有些哽咽。
阮湛之也跨上马,领头先行。十多年前,他送才三岁的千姿去积云山,依稀如昨日,今日又要踏上这段旅程了。同一条路,同样的人,但心情却不同的。
那次他是送人,而这次却是同行。
回首看着密实的马车,俊眸微有笑意。府中一切已安排妥当,太学院的教职也辞去,从此后,面山背水,弹琴、写诗、读书,快哉一生。
“吱嘎”,城门打开,迎进了第一道晨曦。阮湛之下意识地闭闭眼,看着朝霞为山川、树木披上了七彩的罗纱时,心情不由地轻快无比。天地如此广阔,山川如此美丽,还有那如画般的未来,“阮湛之啊阮湛之,”他念着自已的名字,“这次你一定要好好把握住机会,再不要落下任何遗憾了。”
为了千姿,他不惜陪着离家背井,一切都只为了心中铭刻的纤影啊。
他要好好珍惜,绝不能象稽绍那般,让山月孤独地一个人留在世上,人当青春须尽欢,不等白发空回首。
一清早出城的人很少,除了他们这一队,还有几位骑马的行客,脸色冷冷的,并不互相打招呼,但方向似乎与他们是同路。阮湛之让车夫慢慢驾车,但也不能太慢,天气越来越冷,但愿能在落雪前赶到积云山。
马车缓缓行驶着,再慢,洛阳也已越来越远,渐渐,城门看不见了,入目都是一望无际的农田和高耸的苍山。
阮湛之虽常骑马会友、赏景,但是走着走着,他才知道那与长途跋涉是两回事。
行了四个时辰,日头已升得很高,官道的大路旁的茶馆不时见有行人停下歇息吃东西。阮湛之也跳下马,哇,双胯酸痛,步履蹒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