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使垂手蹑足,随他入内。
炉烟缭绕,异香浮动的丹房里,左右相对的衔鹤宫灯,幽幽照着一席青帘后,高冠博袖的人影。
信使诚惶诚恐下拜,哑老近前,将信使携来的殷川密报呈上。
青帘后的人将信细细读了约莫一炷香之久,炉香沉沉渺渺,再无声息。
哑老垂手侍立,待帘后人影微动,即侧身拂起青帘,对其一举一动的心意谙熟已极。
幽然灯下,捏着信纸的手,肤色苍白,手指极长。
古玉高冠下,鬓发已霜白的诚王,俊雅侧脸映了光,修眉凤目,眼尾细纹斜隐入鬓。
诚王将展开的信递给了哑老。
“因雪阻道,便迟了这些天?”
跪在地上的信使,听见诚王这一句话,蓦地打了个颤。
既是惧怕责怪送信迟了,更是被诚王奇异的声音惊住。
这不愠不疾的语声,却像风从窗纸撕开裂口吹进来,像锈刀在磨刀石上刮过,令信使的背脊上冒出一层细汗。
能肩负飞马传递殷川消息的信使,自是可靠的,胆色也非泛泛之辈。
因雪阻道,殷川封城,延误了送信是天时所致。
殷川城内一切如常,几日延迟,原想并非大事。
然而诚王殿下竟要亲自召见,信使也知这极不寻常。
略定了定神,信使谨慎地,将殷川城中这几日的情形仔细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