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廷甫抬眼,打量这个正值英年的次子。
以从玑的年纪,就坐在了东台御史的官位上,在外人眼里是于家的荣光,在于廷甫心中,另是一番无奈。他宁可多给从玑一些时间,慢慢从低位累阶而上,就像他大哥当年那样。可天意如此,他身为首辅,也别无选择。于氏一族的荣光几代不衰,苦心经营,到从璇从玑他们兄弟这一代,却是难了。
自己已是风烛之年,于氏一门,百余口人的家业荣衰,乃至性命,迟早要担在儿子们的肩上。可这四个儿子,伤残的残,年少的少……连孙辈,也人丁稀薄。
但存一口气在,总要护住这百余口人的周全,护住于氏一门的荣光。
当年把全副重注押在华皇后身上。
如今,华皇后和小皇子,是否还值得再押上最后一注。
“玄武卫统领元飒,是什么动静?”
于廷甫的目光定在书案上良久,徐徐开了口。
从玑一怔,没想到父亲沉思至此,开口却是问了个无关紧要的人。
京畿九卫中,尘心堂归玄武卫管,捉拿到刺客的,却是金吾卫,此事确实蹊跷。
“今日除金吾卫满城出动,其余各卫并无异动。玄武卫统领元飒,并未前往大理寺,行踪不明。”从玑垂手答。
“不明?”于廷甫冷冷抬眉问,“南朝刺客的供词,如何交代背后主使?”
从玑局促,答道,“只说是沈家旧仇,并无主使。大理寺仍在审,听说,上了大刑。”
良久,父亲沉吟不应,他也不敢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