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当先步下楼来的男子,卸下了风氅,服色与此间北地男子无异,寻常的天青色窄袖长衣穿在身上,却似华服雍容。这般非凡气度,俊朗丰神,自是边地小城之人见所未见的。店中诸人仰首看去,一时已震住,噤了声,再看向他身后随行的女子,帷帽垂下雪白长纱兜在肩头,风氅曳地,行止间风姿已是卓然出尘。
男子携了这女子的手,离去之际,女子驻足回首,目光隔了面纱望向座中。
满座人皆是一呆。
“二位是南朝人?”女子开了口,语声清冷宛妙。
南朝少年站起身来,满面通红,还是老伯泰定些,答了声是。
“为何远赴北齐?”女子悠悠问。
“我二人是茶商,往来两边。”老者也不知为什么,听着素不相识的女子问话,便垂了手,毕恭毕敬作答。
“南朝这些年,可还风调雨顺?”女子问得淡然。
老者踌躇片刻,只答,“虽无大灾,却也算不得风调雨顺,赋税倒是日渐重了。”
“民生可觉艰难?”女子语声柔了几分。
“比先帝在时,艰难了些。”老者垂首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