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神像雕作精细,娥眉连娟,凤目微扬,宛然肖似……肖似,母妃的容颜。
昀凰陡觉窒息,膝间又沉又软,再也立足不住,跪倒在地。
他以帝王之身,也陪她屈膝跪在了冰凉的地上。
她身子颤抖得厉害,他心痛无言,只将手覆在她瘦削肩背。她一言不发,叩首拜了下去,一叩再叩三叩,额头触地有声,每一触都似沉沉槌击在他心头。
昀凰以额触地,心底唤了一声声“母妃”,不能宣诸于声,只怕一张口便成破碎凄厉,一抬眸便是悲泪难止。额头叩在冷硬地上已不觉痛,闭了眼,仿佛有母妃温柔目光从天上俯视着,在看着她,听着她,一如往日。母妃疯癫不知世事,却在每一个注目,每一刻相伴间,懂得彼此的悲喜冷暖。
如今,母妃你去了何方,你那里可安好,或是也在身受煎熬?
你那里可有冷,可有饥,可有孤寂?
昀凰不知道自己伏跪在地有多久,直至被他扶起,身子一阵阵发麻。
她不再发颤,眼中无泪,手冰凉得沁骨,他默然将她拥入怀中。
她倚在他胸前,语声空冷,“是谁做了这尊神像?”
他坚实胸膛下的心跳声,沉而缓,一如他的语声,“当年驿馆之变,昀凰,你早已知道底细,我也从未想过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