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鹤听罢,心里明白了——佛荪是嫉妒发疯,为的是人,而董老爷看准时机浑水摸鱼,为的是生意。董老爷此举必定不是和佛荪商议好的,否则约翰不会有时间抢先一步,让董老爷扑了个空。
垂眸思索片刻,他抬眼看向阿良:“去找老董……”
接下来的话说得极轻,阿良聚精会神地听着,直至听罢,他讶然吐出一个字:“这……”
严鹤打断他:“短不了你的,余下的都归你。”
阿良忙道:“六爷!这是什么话?你把我当什么人了!这可使不得!”
严鹤又冲他做了个打住的手势:“把你当自己人,所以你也别说废话。”
阿良黄黑的脸上在灯光下透出了一点红,像是羞涩,又像是兴奋:“哎!这个……这个……我先去找董老爷吧!”
严鹤没再多说:“好。”
他心里有一杆秤,衡量生意评估前程,明白巨大的利益背后也藏着暗涌与风险,同时计算人心估量恩怨,知道人人都有放不下的心结,佛荪对蒋小福是这样,董老爷和阿良对这桩生意也各有各的执着。而他自己,隐隐约约看见了另一种选择,仿佛身为活结中最关窍的那根线,可以系紧捆绑各方,也可以打散局面脱身。
阿良走后,四周又暗下来。
严鹤慢慢往回走,在草席上躺下,蒋小福还在那里一动不动,他侧过身,好像方才阿良并没有来过似的,再次将手探了过去。
佛荪一夜没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