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离毕业仅仅半个月。
更嘲讽的是,在警方将这起事故确定为自杀案件后,对于他的责难没有消失,反倒变本加厉起来,好像只要他接受了刘知娜,她就不会轻易地一跃而下。
他被迫承受了一份她并不想拥有的爱意,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也是受害者者啊。
为什么所有人都高高在上,仿佛只有他是罪孽深重、低人一等的恶魔?
在仿佛无止境的磋商后,傅昭邑已经无力周旋了。
他提前办理了离校手续,接受校方的一切决定。
一等荣誉学位被降为二等学位,全额奖学金被取消,放弃了两个国际学术会议交流名额,放弃在顶级学术期刊上发表论文,放弃在校期间的大部分实验成果。
同时,他还瞒住了家里人。
他的妈妈是在他离校的那天才知道消息的。
傅昭邑走的潇洒,所有研究生期间的东西全部扔掉,一件都没带走,走出校门的时候只拿了手机、电脑和钱包。
他头也没回地走出大门,随后在校门不远看见了他家的车。
他一向精致的妈妈妆容不整,见到他的第一眼就红了眼眶。
他妈妈说:“我知道,这件事情跟你没有关系。”
傅昭邑这些天瘦了许多,原本修身的衬衫在身上都有些松松垮垮,但在风里腰背依然挺得很直。
他被警方带走的时候没有哭,被媒体骚扰的时候没有哭,学位被降级没有哭,甚至连放弃花费那么多心血才得到的实验成果时都没有哭。
但这一刻,听到这句话的这一刻,他泪如雨下。
然后,长达一年的修整期开始了。
傅昭邑在北欧的小镇上呆了大半年,一直到今年夏天才终于踏上归国的路程。
人们只看到了逝去了那条生命,却对另一个无辜的人所经受的痛苦熟视无睹。
傅昭邑沉声说:“今天,直到今天,有关这件事情的一切,才真正结束。”
结束,不过短短两个字,说得轻巧,但花过的时间、受过的苦、拱手相让的东西,却不是能一笔带过的。
对刘知娜的这件事情,温别早就有所耳闻。
她去找过相关报道,翻过校园论坛的记录和讨论,本以为自己已经掌握了真相的一部分,却没想到真相的这样的,更没想到傅昭邑在这之中是一个受害者的形象。
面前的咖啡已经凉透了,从冰柜里拿出来的蛋糕也不再有凉意。
“是的,这是我人生的一部分”,傅昭邑说,“不是你们想象中的,教科书般闪闪发光的人生,而是背负着污名的人生。”
温别没有说话。
他的眼眸在镜片下格外凌厉,面色却有几分自嘲:“那么,轮到我问你了。在知道我的故事后,你还希望成为‘那个人’吗?”
作者有话要说:dbqdbq我高估了我的自控力 sorry!
第38章
温别已经数不清今天是她第几次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