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湿漉漉的风把西装吹得敞开,他步子迈得又大,正装下的腿长看起来有两米八。
就……怎么说,怪帅的。
上车之后时甜主动道:“麻烦您把我放在随便一个地铁口就可以,我坐地铁回学校。”
席政和应了一声之后两人都没再说话。车子里没放歌,也没放广播,狭小的空间里只有窗外的瓢泼雨声和雨刮器偶尔叽叽咕咕的细微响声,尴尬如有实质地在车里盘踞。
时甜靠在后排右侧的窗边,她左腿旁边是上车的时候已经放在那的席政和的西装。黑色的西装被雨沾湿之后黑得深浅不一,西装主人似乎没有要“悬挂晾干”的意思,松松对折了一下就那么放在后座中间靠右的位置。
虽然知道席政和不是那种人,时甜仍旧忍不住在心里恶意腹诽她这位结婚搭档是不是故意把西装放在不左不右的位置膈应她。明知道她来民政局的时候就坐的现在这个位置,西装放那是想赶谁呢。
虽然领了证,但他们的关系也远远不到时甜可以随便动他的衣服的地步——别说动了,就连“接触”都不合适。
时甜余光里看着那件位置糟心的西装默默又往右边挪了几公分。
开了空调的车窗玻璃没一会儿就起了一层雾,时甜就隔着那层雾看瓢泼的大雨落在车窗上的痕迹,也看窗外形色匆匆的行人和车辆。
隔着雾又隔着雨,迷迷蒙蒙地看不分明人脸,也自然看不到人心,时甜沉迷于这样的距离观看人世百态。
结果看着看着就这么睡了过去,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学校门口。
时甜是被席政和压低了声音的讲话声吵醒的,坐起身的时候席政和感应到什么似的抬头看向后视镜,时甜就这么在镜子里和他看了个对眼。
时甜:“……对不起,我马上滚。”
席政和:“?”
“稍等,一会儿给你回电话。”席政和挂了电话从驾驶座上转过身。
时甜其实没怎么睡醒,刚才脱口而出的朋友间玩笑用语让她懊恼地抓了一把头发,席政和挂了电话之后她干巴巴地道歉:“对不起我睡着了……您其实可以叫醒我的。麻烦您送我回来了。”
“没事,”席政和倾身从副驾拿过一把伞递给后排的时甜,提醒道:“雨还没停。”
啊,这是赶人无误了。
时甜接过伞,连声道了谢抓起包就下车。结果下了车站在了瓢泼的雨里才后知后觉地注意到,伞是新伞,吊牌伞套一应俱全的那种新。
她手忙脚乱地拆了伞套撑开伞,然后弯腰敲了敲副驾的车窗。
“谢谢您送我回学校,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席政和点点头,发动了车子。
时甜直起身的时候视线从副驾上划过,刚才放了伞的位置现在只剩下一个空有虚壳的红色结婚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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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点噼里啪啦地砸在伞面上,包里的手机隐隐约约振动了一阵,时甜掏出手机看到手机屏幕上的16:05和纪衾寒的4个未接电话的时候眼前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