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向江航他们提起过时甜的学校,应该连徐知常都不知道时甜的学校信息。
江航和时甜认识?
时甜以为区区胃镜的麻醉她完全可以hold住,万万没想到醒过来之后头重脚轻四肢不协调。
席政和问了医生多久可以拿报告之后把小姑娘扶起来:“感觉还好吗?”
时甜倒是想说还好,偏偏做胃镜那医生时甜去年暑假来医院实习跟着他在住院部上过半个月的班,大概是因为时甜的名字比较特殊,他一见到名字就把人对上了号。自认为和时甜混熟了的中年男医生抢答:“你是她哥哥?把人扛出去吧,小时对麻药比较敏感,走不了路这会儿。”
时甜:“……”我谢谢你了。
席政和当了真,刚想弯腰去抱人,时甜忙不迭推开他七荤八素地往外走:“我能走能走。陈老师拜拜。”
席政和向医生道了谢跟着她出门,不放心地问她,“真没事?”
“你看我这不是走着呢吗。”
时甜走路像踩棉花,还一个劲地往一侧偏,席政和亦步亦趋地跟着她,小姑娘偏得要撞到墙了或者前面有人了他就伸手把人拉回跟前。
时甜恍恍惚惚的脑袋里忽然想到一个比喻。
她就像是席政和的风筝。
内镜中心外面仍旧非常吵闹,等候区靠后的位置有一个空座位,席政和让时甜去坐。
手机在牛仔裤口袋里振动,时甜手脚无力但看到是宁慕阳的电话还是十分努力地举起了手机。
宁慕阳在电话那头说了什么话,然而因为头顶的广播正好响起来,时甜一个字都没听清。
“……”
时甜握着手机的右手右胳膊抖啊抖的,席政和没说话,却站在她面前默默伸手帮她举起了手机。
时甜也不管宁慕阳能不能听清,直接对着电话说:“有事打字,我这边太吵了听不清。”
说完又伸手往上去拿耳边的手机,因为触觉还没完全恢复,她摸到手机好半天才终于后知后觉地感受到手背上有些异样的温度。
四周还是夹杂着方言的絮絮人声,热烈的阳光从南面的窗户泼进来被窗外浓密的梧桐树叶分割成细碎的金色光斑。有人相携离开,有人快步经过。
用了麻药后运转缓慢的大脑慢腾腾地处理来自四肢百骸的信息。
四周的高声叫喊席卷着喧嚣低语在时甜的鼓膜敲打出沸反盈天难以辨别的响声,大脑慢动作地接收了信息,又慢动作地进行处理,好几秒之后那些喧阗声音在大脑同步处理到来自手背的温度时一瞬间全部被误判成了暮鼓晨钟般的声响。
时甜慢半拍地意识到,纷繁嘈杂的这一秒里,她的手背正贴着席政和的温暖手心。或者说,她的手被完全地包裹在席政和的手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