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岚无意偏着头往斜后方瞥了一眼,祝余外面套了件春季校服和简希正并排走着,拘谨地隐在花丛那侧,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他高一那次盛名的女装,夏岚没这么近距离地亲眼见过,这回倒看得挺真切,祝余不妨神对上她的视线,温温和和地朝她笑了笑。
夏岚蓦地回想起上学期在综合楼下面他那个锋芒毕露的笑来,又艳又狠,像噙着层薄而锋利的刀光,“别这么笑。”
祝余一滞。
夏岚回过身来,明丽可爱地打趣,“班长你这么笑,好良家妇女哦!”
女生们又笑作一团。
回到班上果然更乱如沸锅,起哄的人浪打浪似的往祝余身边涌,又笑又闹动手动脚,直到梁阁和方杳安来才消停下来。一直撑到走完方阵,校长演讲宣布运动会开始,七彩壮丽的礼炮鸣响,人群中爆发出欢声,队伍散开。
祝余任务结束,功成身退,从七手八脚拽着他起哄要合影的人群中挣开,踏着那双不合脚的高跟鞋匆匆往休息室去,梁阁随着他。
他一路上走得脚下生风,还不时怀疑周围的人都在若有若无地打量和腹诽他怪异的装束,这种臆想中的耻辱让他如芒在背。
好在体育馆离运动场并不远,一分多钟的脚程,可这短短一段路还走得不太平。
林荫道上有老师带着孩子玩球,不过三岁的样子,柔软的充气皮球一骨碌滚到祝余脚边,小娃娃被教得很有礼貌,奶声奶气地喊他姐姐,让他帮忙捡球。见他不动作,小孩子黑眼珠瞅着,又懵懂紧张地问他,“可以吗,姐姐?”
等到终于进到校篮休息室,祝余脚趾痛极了,活像硬穿了灰姑娘水晶鞋的恶毒继姐。他又羞又躁,一进去就扶着铁皮柜抬起脚解鞋上的系扣,小腿翘起来,舒展的体态带着种无意识的妩媚,动作却男孩气地粗蛮,三两下蹬掉鞋子,光脚踩着地上,搂起校服就往里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