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在意的东西,他越是会松弛有度地把控在自己手里。
无论如何他也做不出像顾翌安那样全情投入,更不会付出如此昂贵的代价,只为和一个人朝夕相处,日夜相伴。
这实在太不像是顾翌安会做的事了,想法简直天真到幼稚。
何况情深不寿,是徐暮对感情一贯的看法。
初恋之所以美好,那是因为有校园这座城堡守护着。真要离开这座象牙塔,很多问题接踵而至,矛盾,争吵,隐忍或冲突,继而在时间里不断消磨,最后相看两厌,直至分开。
人生几十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彼此之间捆绑得太紧,并不见得就是件好事。
容易生变的机会实在太多了。
而彼时,像他们这种年少相知相恋,看似纯白无瑕的爱情,在现实的碰撞下只会比虚无的肥皂泡更加容易幻灭。
但这话说出来,多少就有点过界了。
何况以顾翌安的聪明程度,以及他俩彼此之间的默契,就算徐暮一个字不说,顾翌安心里何尝不会清楚。
点到为止即可,毕竟每个人在面对取舍和两难的时候,旁人谁也代替不了谁。
晚上十点多,炉里的柴火逐渐烧焦成碳,金色火苗也奄奄一息,大家聊了半天各自也都蓄起了困意,纷纷互道晚安散去。
好几个小时过去,俞锐依旧没回信息,回去的路上,顾翌安用徐暮手机给俞锐打了通电话。
电话那头却告诉他,用户已关机。
临近午夜,室外气温接近零度,草原上弥漫着淡薄如雾的水汽,微微一点冷风吹在身上都带着刺骨的寒气。
帐篷门口,掀帘的动作一顿,顾翌安握着电话愣在原地,徐暮跟他住一起,看他不动,缩着脖子在他身后推了一把说:“杵门口干嘛,我都快冻死了。”
顾翌安这才回神进屋,将手机放回到徐暮床上。
“怎么?小师弟还没回你消息?”徐暮扭头看他一眼。
顾翌安“嗯”了声,眉心微蹙道:“电话也关机。”
徐暮没觉得有什么,还笑了声说:“跟你一样手机没电了吧,师弟又不是三岁小孩儿,那么大人还能丢了不成。”
这边帐篷没生炉,徐暮是典型的南方人,只要没暖气就极度怕冷。
他哆哆嗦嗦灌了只热水袋丢被子里,接着三下五除二脱掉衣服就往被子里钻,末了还提醒顾翌安:“早点睡吧,明天还得去刚察呢。”
医援行程刚过半,按计划,今天是他们在这儿的最后一天,大部队明天上午休整,下午出发,后面还得去刚察和祁连的几座县城义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