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生微笑,“芙蓉酥好,芙蓉花虽然盛开在秋季,芙蓉酥却是苏州冬天才有的时令点心。”
“就是那个‘御亭一回望,拒霜花艳芙蓉酥’的芙蓉酥?据说是当年乾隆皇帝吃了都赞不绝口的美味糕点?”另外一名苏州糕点师眼前一亮。
红豆笑眯眯地颔首,却难免地又想起了谢大姐。想起她在狭窄的船上做这道名动苏州城的芙蓉酥时,心中又是如何的感受。
她只知道她因前夫病逝,被夫家赶出,却在那半年里跟着谢大姐做了一道又一道的苏州明点后,隐约地醒悟了。只是当时在樊笼,未曾又现在显得那么彻底。
就是那么一刻,曾经浮萍般的身世,人比拒霜花更冷更艳的谢大姐又浮现在了心头。
她那样的人,曾经的夫君定然也非一般人,她那一手手惊艳了太湖的糕点,又岂是普通的人家能够接触得到的?
有一名糕点师已经热心肠地问饭店的工作人员找了木芙蓉花瓣过来。
红豆也没有想藏拙。她想到了当初谢大姐时而黯然地望向湖面的样子,最终所托非人的终生,那是那个时代女子的身不由己,若是大姐能够来到现代,该多好。
她曾经纸上写名扬天下。希冀后来的店能够名扬苏淮,也希冀她能够陪伴着她一同。
惜,生不逢时,她负了她。
芙蓉酥曾经是失传的糕点,可是在网络发达的现代,早已经是食谱满网络了。做法不出奇,出奇的糕点师。那双白皙修长的手清洗着色泽美丽的木芙蓉花瓣,轻轻的洗,又利落速度,仿若翻飞的蝴蝶般漂亮干净。叫了瞧了就觉赏心悦目。
女孩沉静的面容,稍显得稚嫩的面容,却在那一刻有惊艳的美丽,让周围的喧哗都跟着悄然下来。
“嘘。”李秀生手指竖在嘴边,脸色特别严肃。
刚才围过来的糕点师们纷纷都放慢了动作,压低了声音。也纷纷将目光都放在了那女孩身上。
她开始熬糖了,举重若轻的态度,似乎加多少水,加多少糖,熬到什么程度,她全部都胸有成竹。
糖浆稠亮美丽,朦胧的暗金色中仿佛游跃着千丝万缕。又似春日江南随风飘荡的垂垂柳条。
糯米粉炒成的年糕切片,在锅里被猪油翻炒时,经过头顶灯光的折射,一片片,一瓣瓣,仿佛都染上了绮丽的色彩,又似被指尖分下的芙蓉花瓣。
把握好时辰,加入制作好的糖浆。
这时旁观的糕点师们也跟着紧上了一口气。